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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尹凝的手心貼在鏡子上，冰涼的鏡面讓她從醉生夢死中找回幾絲理智。
男人寬厚粗糲的大手從後面和她十指相握，熾熱沉重的呼吸撲在她的耳朵和頸窩的相連處。
他在笑，眼裡的瘋狂像是能帶她飛入雲端，也能一下子拉她入阿鼻地獄。
“姐姐，這是你想要的嗎？”江伝琛抬起她的下巴，嘴角噙著溫柔的笑。
尹凝看見自己的身體彎成了契合他的形狀。
她閉上眼，長而密的眼睫遮住那一層層暈染上來的紅暈。
毀滅吧。
她來找江伝琛的時候，就已經連臉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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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尹凝猛然醒過來，全身痠痛，這也在提醒著她，她真的成了江伝琛的女人。
身旁空無一人，凌亂的床單，沙發，地毯，都是江伝琛的傑作。
陽光從巨大的落地窗照進來，尹凝卻感覺不到溫暖，只有後知後覺，一點一點攀升的涼意。
江伝琛從另一間臥室走過來，“醒了？”
相比她被狗咬一樣的反應，江伝琛就顯得自在多了，整個人神清氣爽。琥珀色的眼神裡還噙著食髓知味的笑意。
“嗯......”
尹凝咽了咽口水，這才發現，嗓子又啞又疼。
男人拋給她一串鑰匙，言簡意賅：“以後住這裡。”
尹凝沒說話。
她知道要是在這種時候裝清高，那就純屬不知好歹，自欺欺人，也只會惹得江伝琛不快。可墮落成這個地步是她沒有想到的。
見江伝琛換了衣服要走，她連忙張口：“誒。”
男人的視線涼涼的望著她。
有那麼一瞬，尹凝想起昨晚男人恨不得將她拆骨吞腹的眼神，與現在簡直判若兩人。
“江家的那個專案……”有些話不言自明。
江伝琛冷嗤，當著她的面不知道給誰打了電話。
尹凝聽見他說了句：“交給尹家吧。”
說完，男人修長手指按了結束通話，語氣嘲弄，“一個幾百萬的小專案，也值得尹家把女兒送到我床上？”
尹凝聽出兩層含義，一，她自輕自賤。二，幾百萬對尹家至關重要，對江家來說不足輕重。這是殘酷的現實，她連和他分說幾句的資格都沒有。
江伝琛沒再看她，一邊打好領帶一邊風輕雲淡地說：“對了，佑航昨天半夜給你打過一次電話，我嫌煩，關機了。你自己跟他解釋吧。”
說完，他毫不拖泥帶水地拉開房門。
尹凝只愣了一秒就趕緊掀起被子找手機。
腳沾地的一瞬間，她腿都在打顫，好在最後在沙發縫裡找到了手機。
剛開機，裴佑航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喂？”
裴佑航溫和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怎麼聲音這麼啞？”
“剛醒。”
“昨天給你打電話怎麼沒接？”
尹凝從頭皮到指尖都是麻的，“昨天晚上很早就睡了……你怎麼那麼晚給我打電話，出什麼事了嗎？”
“這個啊……”裴佑航每個字都拉長，勾起了尹凝的好奇心。
“專案提前結束，我明天就回國了。開心嗎？”
“開，開心，太好了……”
尹凝握著手機，臉都要笑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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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伝琛讓酒店的人給她送了衣服過來，尹凝臨走之前，把那串鑰匙放在了一進門就能看見的地方。
江伝琛在這家酒店常年包房，她來找他，和她住在他給的房子裡等他，有本質區別。前者是等價交換，後者則是毫無尊嚴的包養。
江伝琛身邊不缺女人，他是江家混不吝的小少爺，名下房產很多，養的女人也多。
尹凝承認自己有些假清高，讓她像那些女人一樣住在男人給的金絲籠裡，她確實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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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裴佑航回國，他出國前的那些好友給他準備了接風宴。
尹凝挽著裴佑航一同出現，裴佑航是今晚主角，她能被注意到，完全是因為她站在裴佑航身邊。
這個圈子很勢利，趨炎附勢也是常態，尹凝半年前還藉藉無名，誰能想到，全上京最優秀的富三代此時就站在她的身邊。
一進門，四面八方響起吹噓的聲音。尹凝極力忽視唯一坐著那人投來的視線，好在一番寒暄後，裴佑航落座在了她和江伝琛中間。
裴佑航還在上學，是同齡人裡出了名的五好學生，不喝酒，不抽菸，無不良嗜好，二十歲就拿到了碩士文憑，目前一邊讀博一邊參與一些國家專案。
而尹凝比他大四歲，裴佑航身邊的朋友全都姐姐前姐姐後地叫她，江伝琛也不例外。
她當初花了三個月的時間追到裴佑航，在一起一個星期後，她被裴佑航告知，他的導師將他分配到了北歐的一個國家做機密專案，七八個月不能回來，並且封閉管理，連電話最好都不要打。
尹凝已經不記得那段日子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此時五彩斑斕的燈光打在裴佑航的側臉上，光暈裡，當時的情景漸漸湧了上來。
裴佑航說：“如果你不想異地戀，想跟我分手，那我也尊重。但你願意等我回來的話，我會帶你去見我爸媽。”
有時她覺得裴佑航也沒表面那麼不諳世事，兩條路擺在她面前，她如果真的說了分手，那不僅她跟裴佑航完了，她這輩子都別想再傍上跟裴家有關的一切。
於是她有了人生中第一次厭惡自己的經歷。她裝作感激涕零的樣子，在裴佑航欣慰又單純的目光下哭著說我等你回來。
如今他回來了。
來的路上，裴佑航在車上愉悅地牽著她的手，“凝凝，這半年委屈你了。我們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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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人戳了戳她，“姐姐，想什麼呢？”
尹凝恰好眼痠，一邊揉一邊笑，“沒什麼。”
那人揚聲，故意要說給裴佑航聽。
“我知道了，姐姐是不是看見航子回來，喜極而泣啊？”
裴佑航朝她看過來，抽了張紙巾攬她入懷。
“哭什麼？傻子，我不會再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