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威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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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半夏冷冷道:“那你就接著罵,我卻沒空陪你胡鬧。”
霜降急了,攔住她道:“你不許走,你給我說清楚,為什麼出爾反爾?我不相信你為了一株天心草,就能置這種慘案而不顧了!”
她放軟了語氣,哀聲懇求道:“好姐姐,求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打算的,你想要做什麼?我就算幫不上忙,好歹不會給你添亂啊!”
傅半夏被她糾纏的沒法,只能道:“城主府一行,你可發現了什麼?”
霜降一愣,咬唇道:“城主和褚家就是一夥的!褚家人到處偷孩子,城主在幫他們打掩護!”
傅半夏點點頭:“不錯,你也不算蠢的無可救藥,還有呢?”
“還有?還有什麼?”
“其一,城主不是在幫他們打掩護,他是不折不扣的同謀,甚至是主謀。”傅半夏豎起一根手指。
“其二,他在拉攏玄天宗,或者說,在他看來,玄天宗是可以被拉攏的。”
“其三,他絕不願此事被人發現,一旦有任何洩露的可能,他一定會殺你我二人滅口。比起被玄天宗算賬的麻煩,他更恐懼秘密洩露。”
傅半夏輕笑了一聲,看著仍是一頭霧水的霜降:“方才你我已在生死線上走了一遭,若非我問他要了天心草,降低了他的警惕心,否則你以為你我出得了城主府的大門?”
霜降額頭猝然劃過冷汗,哆嗦道:“那,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難道我們就只能走?要不你回去上報宗門吧,讓你師尊出手,蕩平褚氏!他不是什麼大師嗎?不會不管吧?”
傅半夏忽然笑了,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笑話,一邊笑一邊搖頭。
且不說此事根本毫無證據,白斂更不可能去那座陵墓裡一探究竟,就算證據擺在他眼前,他肯出手嗎?
他連陪伴他五百年的人都不願意救,何況是素未謀面的嬰兒?
他本就是修無情道的啊,無情無慾,半步飛昇,豈會理會這等凡塵俗世?人世間的一切喜怒哀樂,在他眼中,豈非都是有罪?
……
屍化嶺上,陰風獵獵。
風捲起純白的僧袍。
站在嶺上的佛修眼眸中無悲無喜,縹緲出塵。
他的身邊趴著一頭火麒麟叫聲唉唉,彷彿感應到了主人的氣息,正在為她的處境而擔憂。
白斂的手忽地落在火麒麟頭上,垂眸低頌了聲:“凡塵俗世,因果重重,如不能了卻,何談飛昇?去罷,幫幫她。”
火麒麟低叫了一聲,晃了晃腦袋,化作一團火光遁去。
白斂再睜開眼時,雙眸忽地現出一抹猩紅。
一道聲音在心間盤旋不去,恍若炸雷。
“你錯了!”聲音嚴厲地斥責他:“你既入無情道,為何又動情?”
白斂蹙眉,沉聲道:“我沒有動情。”
“沒有動情?你無塵無垢的心中,多了什麼?”
白斂眼角微微抽動,內心一陣翻湧,雙眸中,猩紅更勝。
“你錯了!”
“我錯了……”
“你要糾正這個錯誤!像你以前做的那樣!否則,你永遠無法得證大道!”
白斂盤膝而坐,雙手合十,默默地念誦著心經。
陰風拂過白袍,白斂身形似已被風吹得搖晃。
可也在這時候,他的神識覆蓋了整個晏城。
心中的那道聲音更是惱怒,“你這是做什麼?”
白斂平靜道:“修心而已。”
聲音大笑起來,震得他五臟六腑彷彿都在顫抖。
“修心?自欺欺人而已!”
“白斂,若不回頭,就算再過千載萬載,你也休想成仙!”
白斂什麼都聽不到了,心中那道火紅的倩影越發明晰。
……
傅半夏和霜降走在出城的路上。
霜降知道傅半夏心中已有了考量,也沒多問,就一直跟在他身後走著。
眼看就要出了城門,忽然行人如織的長街上發生一陣騷動,數不清的婦孺驚呼聲從身後傳來。
傅半夏和霜降齊齊回過頭去,只見街心正當中,一輛妖獸拉的馬車正慢悠悠地朝著城門走去。
妖獸雖然珍惜,在城內卻並不是什麼難得一見的東西。
褚氏的門客家僕就常常驅趕著妖獸拉車,在街上招搖過市,城中人早就習慣了,根本不會引發這樣的騷亂。
真正叫人感到害怕的,是淋漓在車廂後頭的鮮血。
妖獸拉車走了多遠,血就滴了多遠。
血當然不是普通的人血,那是修士特有的血,車子路過傅半夏身邊的時候,她還能感受到鮮血中蘊含的靈力。
她一把掀開箱車後面的簾子,眼瞳驟然緊縮,連打定主意絕不再開頭的霜降都忍不住驚呼一聲,然後驚恐地捂住了嘴。
車上的屍體並不完整。
那像是用閘刀剁碎了,又勉強拼出的人形。
血之所以能流一路,也是因為有人在屍體上施加了特殊禁咒的關係。
在車廂的座位上,竟赫然掛著一條白綾!
白綾上寫著一行字,是用鮮血寫成的——“早離晏城”。
霜降激靈靈打了個寒噤,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
連她都已看得出,這一定是城主或是褚氏給出的警告。
倘若再動什麼不該有的心思,這個人就是她們的下場!
“我們……我們……怎麼辦?”
傅半夏將簾子放回去,低聲道:“先出城。”
妖獸拉著車也是要出城的,不知不覺竟然順了路。
城外只有一條路,倆人也就跟著妖獸一路往前走,不知不覺已來到了城外的亂葬崗上。
一個披麻戴孝的少年已早早等在這裡,妖獸略一聳身,後頭的車廂就已整個翻起,那具屍身便掉了出來,一落地,便成了一堆肉泥。
然後妖獸原路返回。
少年跪了下來,手往土上一放,土地邊自動往兩邊分開,露出一道深坑。
跟著,坑裡竟長出一條藤蔓,藤蔓越長越大,一片葉子也越來越肥厚。葉子伸到那堆肉泥前,將屍體整個包裹住,放入土坑中,土坑慢慢合上。
做這一切時,少年沒有任何反應,整個人似已麻木,但是無論誰都看得出,少年心中一定有著巨大的悲傷。
“他是你什麼人?”傅半夏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