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彼此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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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半夏其實並沒有多少想殺白斂的意圖,原主的仇恨是一回事,她自己的思想又是另外一回事。
白斂畢竟救過她的命,不止一次,那麼即便他幾次偏袒陸輕塵等人,對他們的暴行放任自流,更多次阻攔她報仇雪恨,她也不能真的下定決心殺了他。
她只是有些怨恨而已。
她想打敗他,看著他從神壇跌落,她要讓他信奉的、堅守的、為之付出一切的“道”崩塌掉,她要毀掉他的佛心,淪為最普通的凡夫俗子。
她不能不怨恨他。
“半夏,你被打的神志不清了吧?這種破地方有什麼好的?這麼深,連陽光都照不進來,都出都黑黢黢的,太可怕了,要不你跟你師尊求求情,讓他放我們出去吧!哪怕在山洞裡面壁也好啊。”
“你看那幢房子,那是我們要住的房子吧?天哪,這跟乞丐窩有什麼兩樣?裡面會不會有鬼啊?”
傅半夏笑了一聲,鮮血隨著笑容滴落,那張臉便有著說不出的詭譎恐怖。
“你知道為什麼別的人都是面壁、禁足,獨獨我是禁閉幽冥淵?”
霜降被她嚇得抖如篩糠,哆哆嗦嗦道:“那個老頭子看你不順眼?”
大長老看不順眼的人多了,哪能個個發配到這鬼地方來?
“因為我有了魔性。”傅半夏自嘲道:“從我第一次想殺陸輕塵時我就感覺到了,我一旦這麼做了,必定入魔!”
霜降吸了口氣。
她從未見過入魔的人,卻知道入魔是一件多麼嚴重、多麼可怕的事。
凡入魔者,被天道厭棄,修為每進一小階,都會引來天雷。屆時天雷聚頂,粉身碎骨。
“憑什麼啊?這天道也太不公平了,難道只許他們殺你,就不許你殺他們了麼?”
“是啊,憑什麼呢?我也想不通。”傅半夏勾了勾唇角,擦去了嘴邊的鮮血:“不過這幽冥淵的確是個好地方,深不見底,不見天日,豈非正是魔修的好去處?”
霜降又吸了口氣,驚訝道:“難不成那個老頭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到未必,他只是覺得一個隱隱有入魔之相的人,正該到這種地方來。”傅半夏頓了頓,接著道:“在這裡,就算入魔也沒關係,這麼黑,這麼深,就算是天雷,也劈不到我。”
“無論我做什麼都沒有關係……”
最後的聲音湮滅在瑟瑟陰風中。
刑法司的鞭子為七星鞭,一鞭下去,傷痕深可見骨,能叫人痛不欲生。傅半夏硬捱了三百鞭,能撐到這裡屬實不易。
她在第二日才醒來,而且發了高燒。
霜降都快急哭了,一個勁兒的說:“我還以為你死了,再也醒不過來了。”
“你後背上上……我,我不敢看……肉都爛了,你快用療傷決啊!”
沒有絲毫靈力的地方,療傷決的效果並不好,再加上七星鞭惡化傷勢的效果,她就算不停地運轉療傷法決,也僅僅只是維持生命而已。
“我會沒事的……不用擔心。”只說了兩句,便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她能這麼說,當然是因為她有應對之法。高燒讓她神志昏沉,她便將意識沉入識海中,元神與肉體分離,不僅能暫時脫離痛苦,而且這裡儲存著大量的靈石可以供她使用。
她沒有用這些靈石讓傷勢快速恢復,而是選擇修煉增加修為,這樣才不至於浪費。至於外傷麼,只要修為提上來了,什麼外傷恢復不了?無非是耗時長一些罷了。
反正她要在這裡待上十年,她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從識海中出來,奇怪的是,本來刻入骨髓的傷痛居然減輕了許多,傷口處一片冰涼,只是頭還有些昏沉。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霜降或者紅紅幫她弄來療傷的藥草了?
這裡寸草不生,又哪裡來的藥草?想也知道不可能。
或許是痛的太久產生了錯覺。
算了,想那麼多也沒有,還是鞏固修為要緊,略略休息之後,她又一次將意識沉入識海,依稀中,彷彿有一隻手落在她的脊背上。
小心翼翼,帶著些清涼的舒緩。
兩次醒來之後,傅半夏感覺自己傷已經大好了,就連燒也退了很多。
這不正常,也很不對勁。
“霜降,我昏迷這麼長時間,我們這裡可有外人來過?”
霜降遲疑了一會:“沒有啊,誰會沒事到這裡來?”
“說得也是。”
霜降蹲在她身邊,用手指頭一下下輕戳她後背:“你感覺怎麼樣了?”
傅半夏搖搖頭,苦笑道:“咱們進來才多久?哪那麼容易好……我若是死在這裡,你就帶著紅紅離開玄天宗吧……”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眼睛一閉,竟真像彌留之際交代遺言一樣。
霜降慌了,抖著手去搖她的肩膀,都沒反應,再一探鼻息,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連滾帶爬地跑出去。
“紅紅!你快去——快去——”
傅半夏在霜降跑出去的時候又睜開了眼,她到是有些好奇,究竟是誰敢來幽冥淵這種地方給她療傷。
來的人在傅半夏意料之外。
“師……尊?”
白斂在她身旁打坐,做歸命合掌的手印。
淺淡的星光縈繞在兩個人周身,像一隻只飛舞的螢火蟲。
“沒事了?”他問?
傅半夏很是不解,他不是不理凡塵俗世,一切行事只憑緣法嗎?
他當年為何要對狐妖半夏見死不救?為何不肯嚴懲害死她的兇手?如今又為何幾次三番的救她?
難道就因為那時的自己是九尾狐,而現在的自己是人?
這是傅半夏一直想知道的,以前不到時機,她不能問,現在已到了這步田地,她還有什麼顧慮?
“聽聞師尊,曾經也有一個叫半夏的徒弟?”她試探著開口。
原本心如止水的白斂忽然變了臉色,目光頗有些嚴厲地看向她,“你想說什麼?”
傅半夏聲音淡淡,“師尊對我這麼好,這麼縱容我,是不是把我當成了她?”
淺淡的星光散去,四周又黑了下去,看不清白斂的神色,只聽他聲音清冷、清晰地說:“你是你,她是她,你與她,並無相似之處。”
“我聽說,她死了,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