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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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藝雪結丹之後,與傅半夏又鏖戰了大半天,倆人都是越戰越強的人,從半空打到試臺,最後杜藝雪一招落敗,於試臺邊緣被靈劍挑落。
傅半夏輕輕吐出一口氣,額上熱汗岑岑,握劍的手微微發顫,丹田也一陣陣地抽痛。
後背剛被金身巨掌猛錘了一下,疼得她幾乎要躺在地上打滾。
杜藝雪比她更狼狽,半跪在地上,一手撐地,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髮髻全亂了,臉上和雙腕全是被灼燒被劃破的痕跡。
她抬頭,臉上非但沒有任何怨憤,反而大笑出聲。
“痛快,我從來沒有打得這麼痛快過!”
傅半夏從臺上飛身而下,躬身行了一禮。
“杜師姐,承讓了。”
杜藝雪用一種很欣賞的目光看著她。
杜藝雪一向是最注重姿態容貌的人,原本傅半夏一劍掃亂了她的頭髮,她氣得快要瘋了,可越打到後來,一腔熱血在胸膛裡燒灼,戰鬥正酣,什麼姿態,什麼美貌統統不重要了。
就像傅半夏一直被仇恨所困一樣,長久以來,杜藝雪也一直被外表的所謂“從容優雅”困著,今天這一仗,打破了禁錮她許久的牢籠。
剎那開闊的心境讓她喜不自勝,境界也穩在了金丹初期二層,一連突破這麼多,勝也好,敗也好,也就全都不重要了。
杜藝雪拿出築基魁首的獎勵——十枚固階靈丹,一枚十畝的儲物戒還有五百靈石。
“現在它們是你的了。”
傅半夏卻搖搖頭:“這是給築基魁首的,在咱倆都是築基的時候,若非我臨陣突破,就是杜師姐你勝了,我有什麼資格拿這些?”
杜藝雪卻不以為意,“我又不在乎什麼魁首不魁首,我早說了,打贏我,這些就是你的,我輸的心服口服,這些東西你不要也得要,否則就是看不起我!”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傅半夏也只好收了。
平心而論,她還是很敬佩杜師姐的。
待倆人分頭回了各自的大殿,杜藝雪一下子就被同門們給圍上了,有恭賀她進階之喜的,也安慰她僅僅只是一招落敗,下次肯定能贏的。
幾個修為高深的師兄師姐幫她覆盤這場比拼,指點不足,小師妹在備好了療傷的丹藥,心疼地用細絹小心擦拭她臉上的傷。
焚血峰峰主揹著手,高興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誇她處事大氣,寵辱不驚,大手一揮,當場獎勵她三千上品靈石。
傅半夏眼巴巴地看著。
她孤零零地坐在位置上,終於沒抗住後背的重傷,一口鮮血噴出來,臉色蒼白如紙。
身邊的幾個外門弟子冷漠而忌憚地看著她,還背對著她,嘴唇幾度開闔,也不知在議論些什麼。
白斂至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看她一眼,更沒有說一句話。
雖然早對師尊沒了期待和指望,可大戰之後,如此鮮明而慘烈的對比,還是讓她感到難過。
“師尊。”她走上前,張了張嘴,勉強吐出兩個字。
白斂無悲無喜,平靜地看向她,“何事?”
“我……”她能說什麼呢?希望師尊廣收門徒,多來幾個弟子,讓她也感受一番同門之愛?
還是斷絕師徒關係,去轉投焚血峰?
亦或是問問他,為何如此絕情?明明前幾日,她還在他身上感受到剋制隱忍的感情,為什麼又變成這麼絕情的樣子?
以至於她身受重傷,得勝歸來,卻沒有得到隻言片語的安慰和鼓勵?
最終,她也只能道:“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嗯。”
傅半夏落寞地走出兩步,又聽白斂道:“半夏。”
傅半夏猛地回頭。
“師尊?”
“回幽冥淵吧,你還在刑期,不得隨意走動。”
“是。”
另一邊,在望北峰大殿,霜降手搭涼棚,往四周瞅。
“半夏呢?她回無塵峰那邊了吧?誒,無塵峰在哪啊?這麼多人,一錯眼的功夫就找不著她了。”
傅離朝對面一抬下巴,“正對面,人最少的就是。”
“半夏在哪呢?”
“大約是去找醫修療傷了吧。”傅離道:“下一場是金丹期修士的比試了,你不看看麼?”
“金丹期有什麼好看的?”霜降撅了撅嘴,瞟向斜對面的焚血峰,看著杜藝雪跟眾星拱月似的被圍著,不滿地哼了一聲,“都打輸了,還神氣什麼?”
傅離有些好笑地看著她,“人家又沒惹你,你生哪門子的氣?”
“我嫉妒,不行麼?我原來在家的時候,兄弟姐妹也都冷落我,排擠我,我就見不得這種團結友愛的場面!”霜降鼻子一皺,彆扭地轉過身子,捂上了眼睛。
傅離瞧了那邊一眼,也有些落寞地垂下眼。
父親身死,望北峰門下弟子大都是淡漠清冷的性子,人人都是獨來獨往,也因此,傅離才覺得在宗門待著沒意思,終年在外歷練。
他改換容貌,拜散修為師,絕口不提出身,也是因為對望北峰情感複雜,心存叛逆。
有了杜藝雪和傅半夏的珠玉在前,反襯得金丹期修士的比試無趣起來,傅離看了兩眼就失去了興趣。
“誒,你要走啊?”
見傅離站起來往出走,霜降瓜子也不嗑了,也站起來拍拍手,“上哪去?”
“去找傅半夏。”
……
傅半夏才沒有那麼聽話,說讓她回去,就乖乖回去。
她在一個人喝酒。
酒是從赤雲峰那兒偷的。
宗門裡誰都知道,薛玄曦釀的一手好酒,自己卻不愛喝,便在赤雲峰主脈的峰頂造了一潭酒泉,日日雲霧籠罩,酒香醉人,引來雅偷無數。
她其實是不愛喝酒的,但天色將晚,天邊殘陽如火,山坡上流螢與蝴蝶翩然起舞,涼風習習,她不由得張開懷抱,轉著圈,裙襬飛揚。
她覺得,自己現在是應該喝點酒的。
慶祝她的勝利。
紅紅不知道從哪跑過來,大概是在外面玩夠了,一見她就用頭往她懷裡蹭,撒著嬌。
“天天跑出去玩兒,也不知道給我惹禍沒有。”她捧著一罈酒,一邊喝,一邊痴痴傻笑。
“紅紅,你知道麼,剛才我贏啦,贏得好險好險,但是好痛快好痛快!”
“我好羨慕杜師姐啊,那麼多人喜歡她。就算是陸輕塵,也有好多好多人喜歡她。”
“為什麼沒有人喜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