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須臾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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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血峰的日子平淡而又充滿了意外。
由於選任務去得太晚,傅半夏在這所剩不多的任務面前沉思了半晌,然後轉身去了元嬰之境的那面牆。
“不能接?為什麼?我雖然只有金丹初期的修為,但我的實力絕對已經到了元嬰!你相信我!”
看守任務大殿的師兄,傅半夏也認得,他是孟如晝的首席大弟子,元嬰九境的修為,經常代替師尊處理峰內雜事,為人溫和謙遜又護短,所以傅半夏的語氣很軟,近乎於哀求。
卻不料這個師兄是個死心眼的,非說每一個境界所對應的竹簡數目都是剛好的,若是不管不顧的亂挑,今天你金丹期就想那元嬰期的,那明天元嬰期的竹簡不夠了,豈不是要去拿化神的?
那化神期的竹簡數目不夠了,又去拿誰的,去拿練氣期的?堂堂仙尊,拎著鋤頭幫流民開墾荒地去?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傅半夏也沒法子,就這說話的功夫,治療陽痿的竹簡也給人拿走了!傅半夏咬著唇挑了半晌,接下了那個替國君后妃爭皇后位置的任務。
這事兒也不知道怎麼就傳到傅離耳朵裡了,笑得他前仰後合,居然還打趣她,讓她跟杜師姐好好學習琴棋書畫,沒準宮鬥能派上用場呢?
可氣的是,連霜降也來打趣她,在她臨走前,塞給她一瓶好孕丹,說自己特意從赤雲峰求來的,服下此藥,不僅能一胎得男,生子時還會有天地異相!
傅半夏只想把生子丹摔在霜降的頭上,想了想,沒捨得,給揣懷裡了。
算了,反正又不是她吃。
御劍三天兩夜,好不容易才趕到大俞國,傅半夏扮成宮女,見到了那位投遞的后妃。
傅半夏當場就眼前一黑。
后妃身長九尺,面如冠玉,神清散朗,如松竹蒼柏傲然於風雪之中。
——除了是個男人之外,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冒昧地問一下,就是你要當皇后?”傅半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把竹簡掏出來比對。
“是我,妾身見過仙君。”
如果有什麼事情比扶持一個男人當上皇后更難受的事,大概就是,這個男人自稱“妾身”吧。
即便很困難,傅半夏還是圓滿完成了任務。
只用了半個時辰。
方式也是十分硬核。
她趁著皇帝上朝的時候,從天而降,當著文武大臣的面,祭出本命劍,架在了皇帝的脖子上。
“聽說你還沒立皇后?”
皇帝震驚得說不出話。
跟著傅半夏就把那位后妃拽到他跟前,道:“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立他為後。”
“要麼……”傅半夏笑得像個大魔頭:“要不我一劍削了你的腦袋。”
她當然不會去削一朝國君的腦袋,但是國君不敢賭。
在半個時辰內,傅半夏答應了朝廷的幾位有修為在身的大將軍,揍趴了金丹大圓滿的國師,成功把一個男人推上了皇后之位。
親眼看著這個男人穿上鳳袍,手持皇后寶冊以及加封聖旨,並用留影石記錄下這一切後,在所有人震驚的以為自己碰上神經病的目光中飄然遠去。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問那位異想天開后妃叫什麼名字。
她以絕無僅有的速度完成了任務,卻在評比時拿了個丙等,並被孟如晝罵了一頓。
罵完還不算,她的事蹟甚至被貼在任務大殿門口,讓門下弟子引以為戒。
過後傅半夏才知道,大俞國雖是九州一個相當不起眼的小國,卻背靠華州最鼎盛的大夏。
大夏先代國君曾是先代玄天宗宗主的好友,算輩分,如今的宗主還要叫大夏國君一聲師弟。
大俞國捱了欺負,立刻上報了大夏,等大夏國君把這事兒調查明白,當即就派了使者上了玄天宗,當著眾位峰主的面,對孟如晝好一頓陰陽怪氣。
據大師兄說,師尊的臉色從漲紅到青紫,從青紫到隱隱發綠,堪稱變臉奇蹟。
傅半默預設栽。
時光一轉,須臾百年。
不知不覺,她已在焚血峰待了百多年。
這一百多年,說無事,也的確沒什麼大事,若說一點事沒發生……
孟如晝閉關了,據說跟薛玄曦打了賭,誰先突破合體期,另一個見了面就得管對方叫三聲爺爺。
大師兄暫領峰主之位,召開了五十年一次的收徒大典,代師收徒,為宗門選了六位好苗子。
李汶澤突破了金丹期,並以驚人的速度攆上了杜藝雪,成了金丹中期。
杜藝雪不服氣,閉門三日,成功修到了金丹六境,倆人大戰了一場,打了個平手。
至於傅半夏自己麼……就還是金丹初期,有時候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修了個假仙。
她又一次站在了任務大殿裡,而這時,任務竹簡才剛掛上去。
門口,貼著她第一次做任務就就被當典型批評的紙已經在十幾年前風化了。
“傅師姐來得好早的,三年之期可還差了半年呢。”懸掛竹簡的小弟子笑道:“師姐回回都這麼心急。”
“來得早總比來得晚好,任務早做完早省心。”
“我就知道您來得早,我擅自做主,隨手幫您挑了一個,牌子給您留下來,您過過目。”
竹簡一亮,傅半夏笑了。
“南境魔域入口大開,無數魔物湧出作亂,已殘害了數千生靈,大夏國派出修士查訪,卻一無所獲……”
她後面的字都還沒看完,就接了竹簡,笑道:“謝了,這任務正和我心意。”
……
赤雲大殿。
後殿。
薛玄曦靜坐在塌上,面前的香爐已熄了嫋嫋青煙,散去了環繞百年的靈光。
林夢瑤過來詢問新入門的弟子安置之處,看見這隻香爐,驚訝道:“這一百多年,師尊一直照看著這隻香爐,日日焚香,靈力滋養,今日怎麼斷了香火?”
薛玄曦微笑道:“香總有燒盡的時候,無須掛牽。”
待林夢瑤離去,薛玄曦才輕輕吐出一口氣,指尖細細撫摸著香爐,就像在跟一位故友道別。
“此去山高路遠,要珍重啊……白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