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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平安的媽媽馬春蓮再婚後,跟二婚丈夫並沒有生育子女,但是二婚丈夫的小兒子是她一手帶大的,僅僅比賀平安小兩歲。

馬春蓮是個思想傳統的農村婦女,擔心招來二婚丈夫的不喜,從來不敢到賀家看望賀平安。

只有每年的大年初二賀平安去馬家拜年,她才能在初三這天回孃家跟這個親生兒子見面。

沒有哪個孩子不想媽媽,賀平安對大年初二的期待,比家庭美滿的孩子更深,哪怕與馬春蓮僅有一天的相處時間,他也十分滿足了。

“前幾年平安從馬家回來,腳上總會多一雙新鞋子,也會主動跟我講他媽媽跟他說的話,近幾年就不愛跟我講了。”

王二紅嘆了口氣,眼裡全是對孫子的心疼:“他媽媽沒有再生,在那個家的日子應該不太好過……”

春蓮是個好媳婦,再婚前對平安很疼愛,她要是在二婚丈夫家好過的話,這幾年不會連給平安做雙鞋的精力也沒有。

白棉不認識馬春蓮,不清楚她是什麼人,聽婆婆這麼說她不好把人往壞處想:

“平安的羽絨服是在馬家丟的,雖然不值多少錢,但是平安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剛好明天沒什麼事,我去馬家把衣服要回來。”

王二紅一聽,頓時緊張起來:“大過年的,這、這不太好吧?”

白棉的眼神有些冷,嘴上說的特別明事理:“我只是拿回屬於平安的衣服而已,又不是上門跟他們打架。”

聽她這麼說,王二紅松了口氣:“讓小二陪你去,能拿回來最好,拿不回來就算了。”

白棉點點頭,心裡想的卻是不可能這麼算了。

羽絨服是她送給小傢伙的,那就是他的東西,他有權處置。

要是小傢伙願意跟人換破棉襖,她不會有任何意見。

很顯然,這羽絨服八成是被強行拿走的,這不是存心欺負這孩子沒爸,覺得賀家沒人給他撐腰嗎?

堂屋裡,賀驍給賀平安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在他的小腿上發現了了兩塊青紫,像是被人踢成這樣的。

他眼底一沉,語氣很溫和:“平安,這是怎麼弄的?”

賀平安縮起小腿,將捲起的褲腿放下來:“二叔,是我走路不小心磕到了石頭上。”

見他不肯說實話,賀驍也不好逼問:“以後走路小心些,晚點我給你揉一揉。”

賀平安的眼睛有點溼,慌忙低下頭不讓二叔看到:“嗯。”

賀驍心裡嘆了口氣,起身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白棉聽說後,覺得這孩子腿上的傷和羽絨服被奪,八成跟馬春蓮脫不了關係。

這孩子不肯說實話,是不願接受事實吧?

這個猜測,讓白棉愈發生氣:“算了,就當是磕在石頭上,明天我去馬家把衣服要回來!”

說話間,她看賀平安身上的破棉襖特別不順眼。

看這破棉襖的大小,應該是八九歲的男孩穿的。

第二天吃完早飯,白棉就騎上腳踏車前往馬家村。

賀驍要一起,她沒讓:“要件衣服而已,哪裡用得上你。”

出於對自家媳婦的信任,賀驍沒有勉強,只是叮囑道:“能講道理就別動手。”

白棉燦爛一笑:“放心,咱是文明人!”

動手多野蠻吶,傳出去名聲不好聽。

賀家離馬家村不遠,騎腳踏車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白棉一進村就打聽馬春蓮的孃家,很快在村民的指引下來到馬家。

跟農村的大多數人家一樣,馬家人住的也是土坯房,從外觀上看很老很舊,牆體在風雨的長年侵蝕下,顯得不是那麼牢固。

透過敞開的院門,晾衣繩上曬著幾塊打滿補丁的尿片,院牆上曬的兩雙鞋子也有幾個破洞,鞋底磨得跟瓷片一樣薄。

由此可見,馬家的條件並不好。

賀平安來馬家拜年,連續兩天吃喝還要住一晚,馬家也願意讓他年年來,想來對他多少有幾分親情。

白棉心裡有了初步判斷,上前拍了兩下院門。看到堂屋裡有人出來,才邁過門檻走進院子。

“你是……”

馬家的兒媳婦看到長相漂亮,穿戴像是城裡來的女人,神情舉止變得拘謹起來。

“你是平安的小舅媽吧?我是他二嬸,昨天他的新衣服落在這裡了,剛好我打這裡路過就給他帶回去。”

白棉笑著自報家門,留意馬家兒媳婦的反應。

馬家兒媳婦臉色微變,乾笑著說道:“平安二嬸是不是誤會了,昨天平安鬧著跟他弟弟換衣服穿,那件衣服已經讓他弟弟穿走了,這孩子沒跟你說嗎?”

弟弟?

白棉似笑非笑:“平安是我大伯哥的獨生子,他媽媽再嫁後也沒有生育,不知道這弟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馬家兒媳婦被問住了,面色訕訕不知所措。

這時,馬家其他人出來了。

得知白棉的來意,馬老爺子的臉色不太好看。

上下打量了白棉一番,倒是沒有拐彎抹角:“平安的衣服讓我女婿的兒子穿走了,你想要回去就上他們家要。”

說完,直接報出女婿劉順家的地址,就是離馬家村十多里的劉畈村。

白棉道了聲謝,騎著腳踏車離開。

見她走遠了,馬家兒子憂心忡忡:“爸,這個女人不好惹,她不會為了件衣服找姐姐姐夫的麻煩?”

馬老爺子無所謂:“找麻煩更好,我早看他不順眼了!”

馬家兒子知道說的是誰,不由得嘆口氣:

“是太小家子氣了,連一個孩子的衣服都要強。昨天要不是姐攔著,我肯定不讓他拿走。”

馬老爺子更加生氣:“你姐也是個沒用的東西,這幾年把繼子當成寶,我看她老了能不能指望的上!”

見他發火,其他人都不敢說話,其實心裡清楚老爺子是在為女兒的將來擔憂。

半個小時後,白棉來到劉順的家門口,

巧合的是來了一屋子客人,馬春蓮像個傭人似的忙裡忙完,沒有注意到門口的白棉。

白棉在一堆人裡一眼看到那件黃色羽絨服,正穿在一個八九歲的男孩身上,這男孩正得意地向自己的表兄弟們炫耀:

“這叫羽絨服,比棉襖暖和多了,還是防水的,潑上一瓢水都打不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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