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死都不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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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煉的丹？”
雷鵬一怔，面色難看道：
“你可以不追究，那是你的私人恩怨，但此事發生在扒皮司，把手伸到我這裡來，必須有個說法。”
“這……”
老劉嘴唇顫抖，知道雷鵬破門救自己一命，已給了天大的面子，再提要求，實屬得寸進尺。
輯妖隊幾人推開九號房看了兩眼，相繼朝雷鵬說道：
“此妖不是我們斬殺，而是村民報官，有妖狼吃人，我們趕到時，此狼已死，村民說有仙人出手，打死了狼妖，我們自然要把屍體帶回衙門，送來扒皮。”
“應當是那兇手給狼妖餵了瘋魘丹。”
“此事是我等疏忽……”
輯妖隊員們很乾脆，不想蹙雷鵬眉頭，免得僵了關係。
如今輯妖隊與扒皮司利益相關，同穿一條褲子，強行推卸責任只會惹惱雷鵬。
但事實上，眾人心知肚明，此事怨不到人家頭上。
不論給誰，在屍體送來扒皮司之前，都不可能專門刨開狼肚子，去檢查狼妖腹中之物。
宰殺妖魔不是人家的職責，那是扒皮司要做的事情。
不多時，順天府神捕隊的幾位高手也到了。
屏住呼吸，捂著嘴，推門進了九號扒房。
先查探狼屍，再探討案情，都不需要找老劉問話，沒一會兒便出了結果。
“雷校尉，不知你們都是怎麼分配妖屍的？”
“之前根據實力劃分，後來根據生辰八字，五行相剋，再綜合扒手實力。”
“這便對了。”
神捕隊校尉說道：
“這狼妖能送至九號扒房，說明兇手對扒皮司很瞭解，還清楚你家九號扒手的生辰五行，此人算準了你會把狼妖分配給九號，才喂下瘋魘丹。”
雷鵬驚怒道：
“你是說，我扒皮司有內鬼，對外透露了我分配妖魔的方法？”
“不至於有內鬼，但兇手必定認識你們的扒手，打探到了分配之秘。”
涉及到扒皮司內部事務，神捕校尉不願再查，抱拳說道：
“雷校尉，此事還是由你們扒皮司自行解決吧。”
“不，繼續查，將這內鬼給我揪出來，老子要剁了他！”
雷鵬咬牙，心頭恨極，無法容忍外人在他地盤上搞事情。
這不僅關乎扒皮司的安穩，也關乎他雷鵬的顏面。
神捕校尉有些無奈，與手下們互看一眼，只得說道：
“排名在九號之前的扒手，應當不是內鬼，他們修成入道境，必經世俗磨礪，心智遠超常人，若有人打探扒皮司內部機密，他們應當會察覺到不對勁，所以……還請雷校尉將排名後三位的扒手喊來，由我等問話。”
此言一出，人群最後的十二號扒手，突然身子一顫，眼裡的驚慌一閃而過。
下一瞬。
不只是幾個神捕，在場入道境以上的全都六感通神，長了後眼似的，齊刷刷扭頭看向十二號。
神捕校尉抱拳說道：
“人已揪出，還請雷校尉自行解決，我等告辭。”
輯妖、神捕兩隊的高手一走，扒皮司安靜了。
雷鵬面如冷鐵，步步威逼，直讓十二號扒手一屁股坐在地上，驚恐道：
“大，大人，我只是前幾日休沐，在酒樓裡遇到個同鄉，嘴多炫耀了幾句……”
“只是炫耀幾句？”雷鵬冷聲說：“扒皮司的規矩，扒手若有傷害同僚之舉，不問緣由，鎮殺！”
“砰——”
狂風巨掌凌壓而下，十二號扒手腦袋炸成西瓜，濺了一牆的血。
眾人心頭駭然。
都不問出兇手是誰，就這麼殺了？
只有老劉如釋重負，朝雷鵬投去感激眼神。
打死了十二號，便說明雷鵬面冷心軟，最終還是給了老劉面子，此事止步於十二號，不會再追查兇手。
一眾扒手看雷校尉的眼神有所變化。
以前對他畏懼居多，畢竟生死掌握在人家手裡，如今又多了幾分敬意。
只要不觸碰雷鵬的核心利益，不偷妖魔部件等實打實的好處，雷校尉也有仁義心腸。
“九號扒房，封！”
一聲令下，幾位黑甲力士捂著口鼻，將狼妖屍體抬走，又撒了消毒水和石灰粉，這才封上石門。
雷鵬也推著鋼車收完廢料，出城去倒。
眾人找來床褥子，墊在老劉身下，讓他躺得舒服些。
待了片刻，與老劉不是太親近的扒手，都回了自己扒房，僅留馬六他們輪流照顧。
……
這一夜，老劉神志一會清醒，一會混亂，自身氣息極速衰落，油盡燈枯。
直至天色快亮。
才又清醒過來。
見馬六給他傷口上藥，老劉聲音微弱說道：
“六子，不必費工夫了。”
馬六沒有停手，堅持幫老劉包紮傷口。
他看多了妖魔記憶，少不了生離死別的場面，但畢竟不是親身經歷，情緒波動不大。
如今老劉遭了變故，活生生的人一下就不行了，心裡難免長吁短嘆。
老劉抓住他胳膊，心病難醫，滿面痛苦說道：
“其實我早就該死了。”
“要死也得先把你這傷掩住，再找個縫屍人把你傷口縫合。”
馬六說道：
“不然下了地府，一身破爛，閻王爺說你兄弟不照顧你，死都不體面。”
“……”
老劉面孔抽搐，鬆了手。
馬六把金瘡藥撒在傷口裡，又用白布包紮，疼得對方齜牙咧嘴。
“老劉，講講吧，王狗蛋有血海深仇，日夜倍受折磨，才跑到扒皮司來，想著變強報仇，你又有什麼放不下的事，跑到這裡來苟了七八年，本來平平安安，怎麼狼咬了你幾口就要死要活？”
瘋魘丹雖厲害，但也不至於讓人一夜之間就奄奄一息。
除非虧心事做得太多，心靈有創傷，一提往事，一碰這傷口，人就崩潰，不想活了。
強者修煉內心，搞修養，內聖外王，做事不虧不欠。
還有那枉死的猿魔，實力不怎麼樣，但一心向善，從不做壞事，就算吃了瘋魘丹也不會有大礙。
劉神醫面容悲慼道：
“我這輩子只收過一個徒弟，他之前也在扒皮司待過，沒堅持過一星期，重傷垂死，趁著休沐日逃走，我救了他，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