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沒有一丁點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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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就是這樣。”關山說完，拍著胸膛：“這些都是實話，沒有一丁點水份。”
“一個縣公安局長，還有一個綜治辦政法處的副處長。”黃起潛點頭，又好奇：“他一個大學生，怎麼認識這些人啊？”
“朱志遠可不是一般的大學生，他這人，有心勁的。”關山一臉正色：“他家裡不富裕，當時考上大學的時候，也就給他湊個學費，他暑假都沒過，就直接去了東城，在電腦城打工，然後過年就有錢寄回來。”
“電腦城打工？”黃起潛問。
“就是賣電腦啊。”關山道：“領導，你要想，電腦不便宜啊，哪怕就是現在吧，能配得起電腦的，也得有點兒家底，就咱九曲橋鎮，手機一堆，能找出一百臺電腦不，只怕找不出來吧。”
“怕是找不出。”
黃起潛也是鎮上人，手機便宜，又是個通訊工具，哪怕諾基亞西門子也是千兒八百的，確實好多人有了。
但電腦可貴，稍微好一點的，就要三五千左右，而且電腦比手機難玩，一般人不會買。
“所以了。”關山道：“那會兒還是04年呢，那個時候，就是東城，能買電腦的，也不是一般人吧，小志給人裝機，自然就認識人了。”
他這個解釋其實離題萬里，但聽在黃起潛耳朵裡，卻合情合理。
他頓時就哦的一聲，恍然大悟：“是這樣了，那他可以啊，裝個機就可以認識人。”
“電腦不是手機，不是買到手就行了的，還要裝機，然後，還特別容易出毛病，要維護，肯定找小志啊，一來二去，不就熟了？而且小志那個人，那不是一般的活泛，你以後見了就知道了。”關山更進一步詮釋。
他這裡歪，黃起潛不知道啊，反而覺得歪得很有理，他也連連點頭：“是，有些人是情商高，特別會處人的，只怕沒機會，稍微有一點機會，他們就攀上去了。”
“是嘛。”關山道：“買電腦，買賣，裝機，後期維護，機會可多，小志那人，不會放過的。”
說到這裡，他試探著問黃起潛：“黃領導，那你今天來，是個什麼意思啊。”
朱志遠再有本事，那也是在東城，和老洞縣可隔著幾百公里，再一個，雖然是山溝裡的縣長，那也是縣長，這麼大半夜的，派個司機來送禮來打聽，什麼意思呢？
“還不就是為了通楓市那條公路。”
黃起潛拍了一下桌子。
“通楓市的公路？”關山好奇。
“是啊。”黃起潛道：“為了那條路，三任縣長了，一直沒能讓省裡給立項，這一次，布縣長上任，立下了軍令獎，一定要修通這條路，可是。”
他一攤手：“縣裡沒錢，地委也沒錢，只能省裡立項，省裡給錢，可咱們縣，在省裡沒人啊，三任縣長，腿都跑斷了，半毛錢都沒要回來。”
“可是。”關山皺眉：“找小志。”
“這不沒辦法了嗎？”黃起潛道：“實在是沒人，剛好聽到你這邊說，朱志遠在省裡認識人多，神通廣大的，所以布縣長秘書梅書清就找了我，讓我來問問，看朱志遠是不是真的認識人，能給家鄉出點力不？”
“這個啊？”關山一聽，頭就大了：“他認識人肯定是認識人，但東城市和省裡，可也隔得老大一截呢。”
“那不一定的。”黃起潛搖頭：“他能認識李虎孟平，就能透過李虎孟平認識其他人，市裡的，省裡的，肯定都能扯上關係。”
“這個。”關山哭笑：“可能是吧，只是，這個要求人的。”
“縣裡有資金的。”黃起潛道：“為了這條路，縣裡有一筆專項資金，咱們不白求啊是不是，關健是，咱們不認識人，提著豬頭，找不到廟門啊，只要朱志遠能認識人，其它的，就是我們縣裡的事。”
“這倒還差不多。”關山點頭。
這社會就這樣，無論私人的事，還是公家的事，你都要找關係，找不到人，拉不到關係，再好的事你也白搭。
“老關，你哪天走？”黃起潛問。
“本來要幾天。”關山是個巧的，自然要賣個面子：“不過我這邊無所謂，看領導方便羅，領導說哪天走，就哪天走，吱一聲就行。”
“那就後天走。”對他這個態度，黃起潛果然就很滿意：“到時布縣長梅秘書一起過去，你給介紹一下，請朱志遠吃個飯，認識一下。”
“行咧。”關山立刻點頭答應。
這時關山他老孃又炒了酒菜端過來，黃起潛也沒客氣，不過喝酒之前，他先給梅書清打了電話，做了彙報，梅書清那邊確認，後天上午八點動身。
說好了，這邊就安心喝了一頓酒，又把朱志遠的事給吹了一氣，兩人都很滿意。
黃起潛聽了朱志遠的事，覺得確實是個人物，可能幫得上忙，那他就有一功。
而關山能和縣長司機扯上關係，甚至有可能攀上縣長，心中也同樣興奮。
第二天，關山又去朱志遠家跑了一趟，馮桂香給拿了好幾個袋子，都是些土菜雞蛋什麼的。
然後關山又還去三奶奶家跑了一趟，三奶奶也給朱旦帶了一堆東西。
東西真不少，馮桂香還不好意思：“他山叔，這可真是麻煩你了。”
“沒的事。”關山把腦袋亂搖：“反正我車上空間大，就往車上一塞唄，又不是我自己扛。”
他說得隨意，但馮桂香三奶奶還是領情的。
她們領情，關山就很滿意。
以前只是覺得朱志遠是個大學生，十年八年，遲早有個出息。
現在呢，大學才畢業，就翻身了，自己成了公家人不算，還認識省城的大領導，別的不說，只一轉手，就把朱旦給搞成了公家人。
這是真本事啊。
別人不說，就說鎮上的那些領導，要給自家子女在縣裡搞個工作，都要想盡了辦法，那還基本沒編制的啊。
更何況那還是在東城。
想往東城塞一個人，搞一個編制，別說鎮領導，就縣領導也做不到吧。
可朱志遠一個反手，輕輕鬆鬆就做到了。
這是何等的大能。
這樣的大腿，要是不抱住，那就不是關山了。
別說只是捎帶，就是專門跑一趟，他都心甘情願。
甚至就為了朱旦，他都願意跑。
朱旦才二十一啊，卻也是公家人了，而且是省城裡面的，十年八年的，他就出不了個身？
你就看死了？
萬一呢？
萬一人家轉身又當官了呢？何況還有朱志遠給幫忙呢。
關山不炒股，但他的人生智慧，他是很會抓潛力股的。
你可以說他精明，但也就是他這樣的精明人，在社會上才走得通，至於二毛那樣的，別人不知道，反正他是死都看不上。
第二天，關山趕個大早，到了縣裡，他先聯絡了黃起潛。
黃起潛讓他把車開到縣政府前面，八點，縣長布棋和秘書梅書清一起過來了，黃起潛做了介紹，關山躬著身子跟布棋握了手。
布棋很隨和，越是領導，私下裡，往往越隨和，輕言細語的。
布棋自然是坐黃起潛的車，但梅書清卻上了關山的車。
他身為秘書，需要先行了解一些東西，給領導做參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