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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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站在門口，耳中聽得別人對自己的羞辱。
沐宛兒依舊沒有轉身就走，她答應了狐裘老者，要在此處等待回覆，她便一定會做到。
不多時，李二父親邁著吃力，或許說是歉意的腳步，繞過影壁，來到門檻這邊。
沐宛兒在老人來之前，早就擦乾雙眼，臉上沒有顯露絲毫異樣神色。
她只是安靜地等待狐裘老者說出回覆。
“沐姑娘啊，老頭子去跟老伴商量了。我家那口子說最近屋子緊張，這兩日就有不少親戚要來，著實勻不開。讓你失望了。”
“沒有，李大叔，謝謝，是我叨擾了。”
沐宛兒下了臺階，兩步走到平地處，隨後轉身，仍然是挑不出毛病的萬福，規規矩矩，乾乾淨淨，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李大叔，我走了，您老關門吧。”
與老人再次打過招呼後，沐宛兒轉頭走向村中小道。
她背後的老人，看著身影逐漸遠去的姑娘，輕輕搖頭，無奈又無聲地關上了厚重木門。
沐宛兒獨自走在小道上，低頭不語良久。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猛然展顏，又像是之前不再為這種外物所擾。
她最重要的人是沈醉，為了他這點委屈算得了什麼？
想到心儀之人，少女臉上笑顏逐漸浮現。
從李家出來，走上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周家。
周家做的是布匹生意，雖然不像是大縣裡有頭有臉，日進斗金的門戶。可是在這十里八鄉倒還算得上是有錢人。
沐宛兒上前敲開房門，這次與李家不同。幾乎在沐宛兒將手放下來後，裝飾精美，甚至還包了銅釘的木門立刻開啟。
裡面出來一人，穿著深紅夾襖，戴著軟頂的帽子，雙手負後，嘴角下拉，一雙眼睛在沐宛兒身上來回打量。
“這位大叔，我是借住本村陳婆婆家的沐宛兒，冒昧打擾。”
那人將手從負後的姿勢，改為了抱胸在前，依舊是不說一句話，眼神中頗多傲慢。
“不知道周家老爺在不在？想與他打個商量，租住一間偏僻安靜的屋子數日。”
聽到這句話，夾襖男子終於開口，“我家老爺不在乎這點錢，趕緊走。”
沐宛兒並沒有因為對方無禮，而臨陣退縮。
她上前兩步，“我知道周老爺是看不上這些錢，但是能不能勞煩您通報一聲。都聽說周老爺平時樂善好施，想來會同意的。”
“都跟你說了，小姑娘家家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夾襖男子不耐煩起來，畢竟外面天寒，哪有在耳房中烤著火爐吃喝，來得自在？
“請您通報一聲吧，謝謝了。”
沐宛兒言辭懇切。
那管事的想來也是煩了，也不看沐宛兒，只是伸出手掌，拇指與食指來回摩擦幾下。
沐宛兒自然是知道什麼意思，這是要錢呢。可是她身上總共沒有多少個銅板，還是從陳婆婆那邊借的。
建造屋子已經很費錢了，租住新的屋子也是要錢的，哪裡還有閒錢給眼前的人？
那人伸出手臂，半天沒覺察到動靜，轉過頭來，臉色難看非常。
“沒錢早點滾蛋！”
說完頭也不回地跨進門檻，用腳踢上木門，隨後便是沉重的落鎖聲響。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果然到哪都是一樣的。”
沐宛兒心情低落，嘴裡嘀嘀咕咕，也不看路，就低著頭朝著婆婆的茅屋走去。
“妹子，你剛剛在周家那邊幹啥呀？我聽說人說，你還跑去李家了？那邊老兩口吵得正熱鬧呢。”
這個聲音好熟悉，沐宛兒抬頭一看，原來是大嫂徐珊，此時正挎著一個竹籃，裡面放了不少菜蔬。
沐宛兒也不想撒謊，點點頭，算是回應了她之前的問題，“徐大嫂，你今天回家挺早啊。”
“嗐，這不是田裡沒啥事了嘛，李木匠的手藝我又不感興趣，稍微陪著陳婆婆聊了會，這不就回家來了。”
這時她將沐宛兒拉到身邊，左右看看，低聲說：“為啥事啊，要找這兩家？”
好在宛兒事先和沈醉商量好了，就說沈醉身有舊疾，每到這個時節，身上都不舒服，見不得半點風寒，也要安靜。
陳婆婆那個茅屋，好是好，就是破舊了些，漏風的地方雖然小，但是架不住多呀。
所以想在外面租個清淨屋子，養幾天身子就回去。
將這番話說與徐珊大嫂聽後，對面身材豐腴的婦人，如釋重負，“看你的樣子，肯定是沒辦成。不過村裡也就這兩家可能有閒置的屋子，你倒是問對人了。”
沐宛兒心情尚且不好，不知前路何方。
突然徐珊說道：“我家不就是現成的嘛？雖然是時間久了些，可是不管怎麼說是李木匠的手藝，半點不曾開裂漏風漏雨。”
“這樣不好吧？嫂子你住哪裡呀？”
宛兒首先想到的不是這樣做會不會給自己和沈醉帶來不好的名聲，而是真真切切為別人考慮。
都是半老徐娘的人了，徐珊如何不懂。
沐宛兒有她的想法，徐珊也有自己切身的考量。不管怎麼說，她的名聲在村子裡的確不好聽。
於是她接著說：“這也看看沈公子的意思，畢竟寡婦門前是非多。”
“沒有，徐大嫂你多慮了，我是怕你沒地方住。”
“那倒是沒事，我可以去陳婆婆那邊打地鋪，不過兩三天功夫罷了。”
其實宛兒何嘗不想答應下來，她知道沈醉一向是報喜不報憂的性子。
他說沒啥大事，就是有問題。
他說可以撐上半個月，想來就幾日功夫。
所以她如何能不心急呢？
可是她也不能這般自私，陳婆婆待她與沈醉如同自家孩子。
當初被惡龍襲擊，最為落魄，流落這黃庭國鄉野的時候。前方道路迷茫，後有見色起意的男子窮追不捨，沈醉又身受重傷，是最為困苦的時刻。
陳婆婆對於他們倆沒有半分疑慮，讓進屋子。又是熱水，又是吃食，又讓身無分文的他們安心住下。
這般深情厚恩，沐宛兒可不敢忘。
所以無論如何，如果沈醉要去徐珊大嫂家，而大嫂要來茅屋的話，她必須跟婆婆商量，由她老人家決定。
“大嫂，我先回家跟婆婆與沈醉說說，若是都同意，我便與你說。”
“好嘞，那你路上慢點，我也回家了。”
“大嫂慢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