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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的月光照進破廟。
一根燭火照不亮整座破廟，但皎潔的月光能填滿所有的黑暗，儒雅書生抬頭看到秦洛，先是一愣，回過神來連忙放下手中的蠟燭和書籍，站起身來拱手行禮，臉上笑容燦爛，“書中得來終覺淺，道兄一來，我才明白什麼是蓬蓽生輝！”
“不敢當。”
秦洛拱手回禮。
蒙著雙眼的和尚身強體強，他在修煉閉眼禪，已經很多年沒有睜眼，此刻有光照進體內，靈臺被照亮，心境澄明。
和尚起身，他雙手合十對著秦洛躬身行禮，恭敬道：“金光寺，歸塵。”
“龍虎觀，秦洛。”
“大夏書院，褚沛然。”
褚沛然聽說過金光寺，西方的佛寺，離大夏王朝很遠，有真佛坐鎮。
歸塵也知道大夏書院，那是大夏王朝最高學府，有帝師坐鎮。
他們沒有聽說過龍虎觀。
褚沛然一身浩然正氣，歸塵一身陽剛之氣，邪祟不敢靠近他們，小鬼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生怕被他們發現。
秦洛輕笑道：“你們是一起的？”
褚沛然搖頭，笑著回道：“不是，我是傍晚來的，看到歸塵法師在廟裡禪坐，就沒有打擾，打算在這裡休息一晚。”
歸塵看向角落裡的小鬼，“小僧昨日來到廟裡，本想超度她，可她執念太深，小僧若強行超度，她會魂飛魄散。”
那是身穿白衣的小姑娘，看起來比紫月還要嬌小，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褚沛然搖頭輕嘆，“可憐的小姑娘。”
褚沛然和歸塵都知道小鬼的存在，他們沒有傷害小女鬼，秦洛走到破廟的角落，他面帶微笑，輕聲道：“你不用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
自從秦洛來到破廟，蜷縮在角落裡的小女鬼就一直看著他。
“小妹妹。”
“你為什麼在這裡？”
秦洛蹲在小女鬼面前。
小女鬼目不轉睛的望著他。
褚沛然有些意外，“秦兄，她怕我們靠近，居然不怕你。”
秦洛面帶微笑，他伸手輕撫小女鬼的腦袋，“你還有什麼執念可以說出來，我們或許可以幫你完成。”
“是啊。”
褚沛然點頭。
歸塵安靜的站在一旁。
小女鬼在地上寫下兩個字。
“你在等你孃親？”
秦洛看著地上的字。
小女鬼點頭，眼裡滿是期望。
“你家在什麼地方？你娘叫什麼？”
小女鬼搖頭。
她已經忘記很多事情。
秦洛回頭看向褚沛然和歸塵，他們同時搖頭，都沒有辦法。
“小妹妹，我試試看。”
秦洛閉上眼睛，他透過時間道則，意識出現在時間長河裡，破廟周圍的時間開始倒流，他看到揹著書箱和劍的褚浩然，然後是手持禪杖的歸塵，隨著時間不斷倒流，時間長河裡出現很重的迷霧。
時間長河裡的景象越發模糊，秦洛只能聽到龍虎觀附近的聲音，他仔細聆聽，想知道小女鬼是如何來到破廟的。
光陰倒轉數十年。
秦洛感覺精神疲憊。
這種感覺他很長時間沒有過。
看來想要在時間長河裡收集資訊需要花費極大的精力。
秦洛聽到砍柴的樵夫在山神廟聊天，得知破廟附近有群無惡不作的山賊，那群山賊在風雪夜消失的無影無蹤。
時間還在不停的倒轉。
“好冷啊！”
“孃親，我好想你！”
......
“孃親，我會乖乖聽話的。”
“圓圓，無論誰來都不要出聲，等孃親回來接你。”
秦洛的意識停在時間長河上，他隔著迷霧聽到母女倆的對話。
“不知道能不能幫她們。”
秦洛的意識穿越重重迷霧，他想進入時間長河，去幫助她們。
大雪紛飛，模樣秀麗的年輕女子被山賊們逼到崖邊，她已無路可退。
“桀桀桀，小娘子哪裡逃？”
獨眼山賊戲謔著上前。
“你們這群畜生，你們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年輕女子眼神絕望，她握著拳頭，轉身跳下深不見底的懸崖。
“可惜了！”
“真他娘晦氣！”
獨眼山賊往雪地裡吐著口水。
一旁的矮個子山賊提醒道：“大哥，我記得這女人帶著孩子，必須斬草除根，免得我們做的事被朝廷發現。”
“估計就藏在附近。”
“去山神廟看看。”
轟隆。
天穹被撕裂。
一道紫雷貫穿長空。
山賊們愣在原地，他們看著風雪中若隱若現的年輕道士，不由揉了揉眼睛。
“是幻覺嗎？”
“你們也看到他了？”
秦洛的意識感覺特別疲憊，他不想跟他們廢話，輕聲道：“落雷！”
一道劫雷從天而降，在場山賊全被轟殺，就連神魂都被磨滅。
秦洛感覺眼睛都快睜不開，穿越時間長河對他的消耗極大，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山神廟。
破廟裡一片漆黑。
小姑娘蜷縮在角落，小臉慘白，又冷又餓，她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希望能看到孃親回來。
忽然，月光照進破廟，小姑娘看到希望，走進來的卻是陌生的年輕道士，他跟那些凶神惡煞的山賊不一樣。
秦洛看著角落裡快要凍死的小姑娘，他伸出手，指間亮起一縷火光，溫柔道：“不要怕，我會帶你離開這裡的。”
小姑娘望著秦洛，她感覺到溫暖，可是剎那之後，那縷火光被風雪吹散，年輕道士消失不見，破廟緊接著被黑暗籠罩。
一切都變得安靜。
數十年後的破廟裡，小女鬼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可以確定秦洛就是當年風雪夜裡給她溫暖的那個年輕道士。
秦洛的意識回到識海，他勉強盤坐在小女鬼面前，“她孃親在附近的山崖下面，麻煩你們去找一下。”
褚沛然不知所措，歸塵沒有多想，他轉身離開破廟。
“等等我。”
褚沛然跟著離開。
秦洛看著眼前懵懂的小女鬼，搖頭輕嘆，“很抱歉，我沒能幫到你們。”
當他的意識進入時間長河時，秦洛還以為能改變她們的命運，結果拼盡全力，卻沒有任何改變，自己差點沒能回來。
小女鬼弱弱的點頭，她似乎聽懂秦洛說的話，眼裡帶著感激。
不多時，歸塵和褚沛然在山崖下找到年輕女子的陰魂，將她帶回山神廟。
“圓圓！”
“孃親！”
她們再次相聚。
破廟裡變得熱鬧起來。
秦洛和褚沛然臉上帶著笑。
“多謝仙師！”
年輕女子跪在地上磕頭。
“謝謝你，大哥哥。”
“不用謝！”
歸塵盤坐在地上念著超度的經文，小女鬼的執念消失，不再排斥，她朝著秦洛揮手，“大哥哥，我在地府等你。”
褚沛然噗呲笑出聲來。
秦洛微笑著點頭。
“一路走好！”
小女鬼和她孃親化為流光消失。
看著她們消失，褚沛然席地而坐，“道兄，你準備去什麼地方？”
秦洛笑著回答，“我打算去江陵城，聽說青帝秘境開啟，想去看看。”
“正好，我也準備去江陵城，估計會有很多天驕來，想去湊熱鬧，不知歸塵法師有什麼打算？”褚沛然看向歸塵。
歸塵摸了摸光頭，一臉憨厚的笑容，“小僧沒有目標，一直憑著感覺走。”
“不如我們一起，三個人熱鬧。”
“好啊。”
歸塵點頭。
褚沛然本來還想找秦洛聊天，可是看到他閉上眼睛休息，就沒有打擾，歸塵也在禪坐，褚沛然只能倒在乾草上休息。
深夜。
秦洛忽然睜開眼。
那雙眸裡瀰漫著混沌光。
褚沛然猛地睜開眼，他坐起身來，剛剛有種墜入深淵的恐怖感覺，彷彿被扼住咽喉，他看向秦洛和歸塵，並沒有察覺到異樣，破廟裡靜悄悄的。
“是錯覺嗎？”
褚沛然再次躺下。
歸塵的額頭掛著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