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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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許，你真不打算留院？”

協和醫院基礎外科主任辦公室裡，趙玉培看著眼前的許源，不捨的問。

被稱作小許的許源點點頭，心中雖然同樣不捨，但語氣裡卻透著堅定：“老師，我已經決定了，不留院。”

“別說這麼快，你再好好考慮考慮。”趙老師苦口婆心：“小許，我不說你應該也清楚，醫院的層次決定了一個醫生髮展的上限，你在一個小醫院當一輩子醫生，也不如在咱們協和待上一年。咱們協和是國內最好的綜合醫院，你待在協和，就算只是個普通主治，出去到外面的普通三甲，也都會拿你當專家看待。”

趙老師這話可不是開玩笑的，協和作為全國最強的綜合醫院，全國人民健康的最後一道防線，這裡的醫生每天見識的疑難雜症，很多普通三甲醫生這輩子也看不見。

正所謂閻王叫你三更死，協和留你到五更，透過這句話，就足以證明協和的實力。

能在協和當上主治醫，那絕對是大浪淘沙，精英中的精英，要是離開協和去個普通的下級三甲，當個科主任絕對綽綽有餘。

“老師，我……”

“小許……”趙老師打斷許源，語重心長的嘆口氣：“你是我的博士，也是我這些年帶的學生裡，手術做的最好，科研論文質量最高的一位，我是真不想看你在下面的普通醫院裡浪費自己的天賦，碌碌無為。你要是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可以和我說，我已經想好了，只要你願意留下，我立刻任命你為住院總，擔任住院總滿一年後，就聘你為主治醫。”

協和醫院一個蘿蔔一個坑，每個科室的主治編制都是固定，不是說你只要有了主治的職稱，就能聘任你。趙老師雖然是院士，但那也不能破壞規矩，他能讓許源一年就聘任主治，已經是破例，起了愛才之心。

要知道，你就算是博士畢業，在協和，你也得從最普通的住院醫開始做起。博士學歷在別的行業或許算是高學歷，值得仰望，但是在協和真不算事，你在協和裡隨便抓一個打雜的住院醫，都有博士學歷。

許源抿了下嘴，有點動心，但一想自己家的情況，還是嘆了口氣，搖搖頭拒絕。

不是他不想留在協和，實在是家庭條件不允許。

他家裡原也是小康之家，開了個小工廠，一年能賺個幾十萬，屬於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不然也不可能有錢學醫。但天有不測風雲，前段時間由於工廠工人的操作不當，導致工廠起了大火，不但整個工廠付之一炬，甚至還燒燬了不少民宅，除此之外，原本要交付的貨物由於大火也無法交付，要賠一大筆違約金，這各種雜七雜八的賠償加起來，還有銀行的貸款，要數百萬才能解決。

父母現在年紀大了，都已經五十多歲，讓他們揹著這麼多的債務，從頭再來，一點一點還錢，顯然不現實，所以這筆錢，只能許源來。

協和醫院雖然好，但是在協和當住院醫，一個月也就萬把塊，這些錢在小城市或許能活得很滋潤，但是在京城，除去吃飯和租房，根本所剩無幾，想要還錢，更是難如登天，不知道要還到猴年馬月。

也是無奈之下，他才決定離開協和，去其他醫院。

“謝謝老師的栽培，但是老師，我已經決定了……抱歉。”

“……”

見許源去意已決，趙老師點點頭，也不再多勸。該說的話他都已經說了，許源雖然是他的學生，可也是個成年人，他也不能強迫，選擇權還是在他自己。

趙老師只是覺得這麼一個好苗子，不能留在協和，要去下級醫院蹉跎歲月，實在可惜。

“好吧，既然你去意已決，那我也就不再多勸。不過小許，你能不能和我說說，你準備去哪家醫院？他們給了你什麼條件？”

趙老師實在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條件，讓許源這麼堅定的從協和離開。

“老師，是東大一院肝膽胰外科的副主任沈嚴找的我，說只要我過去，就讓我帶組，聘我為副主任醫師，擔任副主任滿三年，就聘我為主任醫師。”

嘶！！！

趙老師吸了口氣。

怪不得許源這麼堅定的也要從協和走，原來東大一院下了這麼大的血本讓許源過去。

東大一院作為整個東海省最好的醫院，在全國綜合醫院裡也能排進前十，雖然是前十中的墊底，和協和這種全國第一有很大差距，但怎麼說也是國內頂級三甲，能在東大一院做副主任，還可以帶組，那確實比待在協和更好一些。

只是這個小沈啊！

趙玉培哭笑不得。

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應該在參加學術會議的時候，帶著許源這個得意弟子在眾多同行面前顯擺，現在好了，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得意弟子被人家挖過去了，自己想讓許源留也留不下來。

畢竟人家給的條件，自己這邊根本給不起。

“行吧，要是這種條件的話，那你去東大一院也是個好去處，不算埋沒了你。東大一院的普外雖然一般，但小沈還是很有能力，你到了那，多向小沈學習，要是有什麼問題實在解決不了，那就打電話問我，別怕丟臉，你就算離開協和了，我也依舊還是你的老師。”

“謝謝老師！”

許源紅著眼圈鞠了一躬，對老師這幾年的細心栽培由衷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