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主人請呼叫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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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桃小白慣例地送午飯，到五樓辦公室的時候她沒有看到上官默，放下飯盒，桃小白在五樓尋找著上官默的身影。
走了幾圈，樓裡響起了下班的鈴聲，桃小白看到別的辦公室陸續出來人，那些人路過她的時候都是好奇的一直回頭看她。
桃小白攔住了一個漂亮的女生，問道：“你好，請問你知道上官指揮官去了哪裡嗎？”
女生奇怪地打量著桃小白：“你是什麼人？”
桃小白：“我是上官指揮官的生活助理。”
女生恍悟地哦了一聲，收起了臉上的警惕。
“上官指揮官平時不是在辦公室就在二樓的規劃部，”
桃小白道了謝，在女生晶晶亮的目光下機械地往電梯裡走。
電梯門關上之時，桃小白渾身的力道鬆懈，靠在電梯壁上緩解渾身的痠痛。電梯到達二樓，開門的瞬間她又恢復了機械的動作和微笑。
一開門就迎上一群陌生的面孔，桃小白禮貌詢問：
“請問上官指揮官在哪個部門？”
有人抬手指了個方向，她微微鞠躬，筆直地朝著那人指的方向走，路過的人都對她行著注目禮。
走了十來步，桃小白看到了寫著規劃部的電子門，門是開啟的，有穿著白底黑邊制服的人從裡面出來。
“北邊山林較多氣溫寒冷，恆溫室的開銷太大。南部太過燥熱，水資源是個大問題。西部海拔高空氣稀薄，人員安排困難。東部海拔低又臨海，會有廢水倒灌的危險……”
偌大的會議室裡迴盪著上官默的聲音，桃小白一進門就看見上官默與一個眼熟的男人站在一起，是之前給她指路的大叔。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認真工作了，但是每一次她都覺得男人認真的模樣很有吸引力。
桃小白站在門邊沒有上前打擾他們，等著他們聊完。
上官默轉頭瞄了幾次桃小白，發現她一直站在門口沒走，不得不提前結束了談話。
“先到這裡吧，你去吃飯，下午我再找你。”
大叔點頭稱是，經過桃小白的時候他扭頭看了一眼。
上官默一言不發地回了辦公室，桃小白就緊隨其後。
等他坐到辦公桌前，桃小白立即自覺的上前為他開啟飯盒。
今日的菜是芹菜木耳炒肉片，肉片切得很薄，即使在飯盒裡已經悶了許久也沒有變得老柴。
上官默吃著飯，桃小白知道他總是堅守著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所以她也從不多說話，除非他有事情叫她。
忽然上官默放下筷子問了個問題。
“白，你對於建造實驗基地的位置有什麼見解？”
桃小白沒想到男人會問她這樣重要的事情，她愣了兩秒，在外人看來她像是在思考問題。
桃小白迅速反應了一下，在腦海中搜尋著這塊大陸的地理環境。
這一搜尋，桃小白還真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方。
“西南部有一塊平原，一年四季的氣溫都比較均衡，且海拔居中，距離汙水處理廠近，水資源完全不是問題。”
桃小白看到男人垂眸：
“可是西南部已經由領導人劃分為殘疾群體居住地了。”
離開重建署，桃小白在準備回家的路上拐了個彎，她想去看看西南部的殘疾人居住地。
機車一路疾馳到了一處圍欄邊，帶電的鐵絲網圍欄高三米，兩邊延伸到看不見的盡頭，將裡外分割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圍欄外是繁華的市中心，圍欄內卻是破敗蕭條的居住地，無數變異的植物覆蓋了視線。
桃小白順著圍欄走了一小段，看到了一扇鎖著的門，門鎖是古老的鑰匙鎖，如果沒有特殊工具根本切不斷鎖釦。
可桃小白是誰？這種東西又怎麼能難住她？
桃小白從頭上拔了幾根頭髮，將它們編織成一條細長的辮子從鎖孔裡套進去。
鎖釦輕鬆被開啟，桃小白邁步進去，每一腳下去都是變異植物，踩碎後流出黑綠色的汁液，染了她一腳。
桃小白沒有管那麼多，她一直走到了一片看似住宅的區域。
目所能及的所有人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殘缺，有手臂萎縮變形的，有的是腿腳變形，有半個身子都變形的，還有少了五官的。
一個穿著紅色碎花裙的小女孩用僅剩的一隻眼睛望著桃小白，從她走過變異植物林一直到走到雜亂無章的棚子前。
“大姐姐，你找人嗎？”
“我，不找人，就是來看看你們。你可以給我當嚮導嗎？”
桃小白伸出一隻手做了個牽手的姿勢。小女孩小心翼翼地靠近，伸出一隻手試探著。
等了許久，桃小白才等到了軟嫩的小手搭在自己手心裡，小女孩的指尖冰涼，明明現在是溫暖的春末夏初了，她卻一點暖意都沒有。
“你多大了？”
“我十三歲了。”
桃小白詫異，女孩的身高和模樣一點都不像十三歲，她的身高還不到桃小白的腰，又瘦又小，說她只有七八歲都不信。
桃小白明白是因為變異植物的毒素影響了女孩的成長，她心疼地握緊小了手，跟隨著女孩的腳步走進一間棚子。
棚子外面是用變異植物乾枯的皮包裹的，裡面是集裝箱樣式的鐵皮屋，又悶又熱，屋裡坐著一個雙眼都腐爛了的女人，穿著簡單的看模樣像是女孩的媽媽。
“瑤瑤，是誰來了？”
女人的聲音很好聽，溫婉清淺，如果不是雙眼的損毀，肯定是個極其吸引男性的大美人。
“你好，我叫桃小白，我只是過來看看你們的，順便了解一些情況。”
桃小白儘量放輕自己的語調，希望不會嚇到她們。
女人微微一笑，將自己和小女孩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我叫餘輕燕，這是我女兒餘瑤……”
從餘輕燕的口中，桃小白瞭解了很多事情，餘輕燕原本是市區裡的小資家庭，一年前因為父親得罪了一些上面的人，被剝奪了工作以及家產，淪落到流浪街頭。
餘輕燕因為實在沒有錢買營養劑才不得不食用了變異植物，剛開始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麼問題，食用了一個星期以後雙眼就開始看不清，然後慢慢的出現刺痛感，最後被腐蝕消失了。
這片區域人都被腐蝕了不同的部位，領導人因為可憐她們才單獨設立了這個區域給她們生活，每天都會定時定點地送來營養劑。
但是營養劑的派送也是有限量的，每天只有一百支。可是這片區域裡有一百三十多人。
“也就是說每天都有三十人不能得到營養劑是嗎？”
“不，我們有個團體，輪流著少吃一頓，這樣就能少點捱餓。”
這時一邊的餘瑤忍不住喃喃一句：“強子叔前兩天就餓死了。”
她低低的抽咽聲重重地敲擊在桃小白心上。
桃小白眉頭緊鎖，她不知道這種情況上面的領導人知不知道，是否是有意為之，還是另外有人從中作梗。
“你們別擔心，我回去想想辦法，把這裡的事反映上去，幫助你們改善情況。”
餘輕燕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桃小白離開了居住區，她將鎖頭又掛了回去。踏上機車的那一刻她又回頭看了一眼圍欄，高高的鐵絲網像極了在圈養牲口。
桃小白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五點半了，她急匆匆地跑進廚房做飯，開啟冰箱看到滿滿的食物時，桃小白陷入了沉思。
這些食物在她的世界裡是那麼的低廉，到處都能隨手可得，有些甚至是拿去餵豬餵雞的。
可是在這個夢境裡卻是異常珍貴的東西，普通人吃不上，甚至還有人連看都看不到。
桃小白將冰箱裡的菜挨個撫摸了一遍，腦海裡浮現出閃閃紅星裡的一句話：珍惜每一粒來之不易的米。
帶著對食物的敬重，桃小白只做了一道菜。
上官默到家的時候，桃小白還沒做好飯菜就沒有出去迎接，只在男人踏進家門的時候說了句“歡迎回家”。
習慣了有人迎接的上官默在門口頓了幾秒，見她在廚房裡忙得不可開交，沉默自己脫掉外套換了鞋，洗手坐在餐前等待。
等了一會兒，桃小白端著菜盤子出來。
“這是今日學的新菜色，黃金米。”
盤子裡堆疊著一座小山，金黃色的玉米和白色切成丁的蘿蔔，金色鮮亮的湯汁從頭淋下，像極了融化的雪山。
上官默也沒有問她為什麼只有這一道菜，只提起筷子安安靜靜吃飯。
桃小白知道他吃飯的時候不愛說話，可她忍不住想問問。
“主人，您去西南部的殘疾人居住區看過嗎？”
上官默的筷子在半空頓住，下一秒他開口說道：
“之前去看過，那些人食用毒植導致身中劇毒，劇毒腐蝕了他們的臟器，已經無法挽回，只能在那裡等待死亡降臨。”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如果是關於實驗基地開發的事，我覺得你可以不用管。”
桃小白垂下眼瞼，她以為男人是不願意將實驗基地建設在那邊。
也是，畢竟他只是重建署的指揮官，又不是領導人，沒有權利和義務去管那些人。
正沉默著，忽然聽到上官默又道：“殘疾群體雖說已經身中劇毒即將面臨死亡，可是他們也是很好的勞動力。我已經安排好了，在西南部建立實驗基地，如果他們願意加入勞作，單位裡可以提供一日三餐。”
桃小白眼神一亮，猛然抬起頭露出欣喜。
“真的嗎？您願意在那邊開發建設？”
這一刻桃小白忘記了自己正假扮AI的事，露出了不屬於機械人的激動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