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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察覺到前所未有的威脅,紫煙一路朝城中奔去,到了一處澄明至極的池中,縱身跳了下去。
一道雪影劃過夜色,隨之落在池邊,但見那紫煙化入水中,竟半點蹤跡也無。
時嬴調動神識,探入池中。但見池中一方金色小塔竟散發出沖天煞氣,血腥劍氣瞬間灌滿池水,令他神識不能再進一步。
謝拂池下手極狠,給他的通行令裡留存的實力十不存一,而這煞氣荒洪渺茫,絲毫不遜於任何上古凶神,被這一阻,時嬴不由暫退一步。
池水頃刻恢復清明,唯有池中裝飾用的金色小塔散發出凜凜光芒。
“何人夜犯劍池?”
身後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時嬴回首,發覺正是一群護城軍朝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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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痛。”
金色小塔裡,紫煙化作謝拂池的模樣,正愁眉苦臉地看著自己胸口上的血洞。
剛剛追逐途中,那少年只是輕描淡寫地一指,竟差點將她洞穿。而且他渾身毫無殺意,若不是她躲的及時又熟悉地形,這番肯定是凶多吉少。
塔內空空蕩蕩,唯有頂上一道小窗,讓月光照亮了這方寸之地。地上唯有一把劍深深插在地上,烏沉無光,劍柄與劍鞘已被被生長出的青翠藤蔓纏住。
幻妖開始解衣療傷時,劍微微一晃,一道赤色靈光從劍裡出來,化作一個黑衣小少年,不過十二三歲的模樣,面色不善地看著幻妖。
“我警告過你,別再來這裡。”
幻妖眼珠子一轉,面上浮現出些許柔媚,“燃雪,你這樣跟我說話合適嗎?”
劍靈燃雪臉色更是陰沉,“不許用她的臉這樣跟我說話!以後也不許用她的臉出去作亂!”
塔內氣壓驟然冷凝,幻妖被上古煞氣嚇地連忙變回原本面貌——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容貌清純,只是眉間媚意不減。
她慢慢處理著傷口,燃雪垂眸,“你又惹了什麼人?”
幻妖面色一僵,半晌才道:“謝拂池。”
燃雪冷冷一笑,“如果真是她,看見你如今的模樣又怎會讓你活著?”
幻妖眸中泛出詭異光芒,“這次,我可沒騙你。”
見她神色篤定,燃雪心中一動,但卻皺眉不語,眉間印記發赤,似在感應著什麼。
幻妖幽幽道:“她從天界又回來了,不過恐怕要令你失望了,她不是為你而來。”
“什麼意思?”
劍靈嗓音低沉,幻妖仰頭看他緊緊繃住的唇角,輕輕笑起來,“她已另結新歡,就是剛剛那個人,我親眼所見他們共處一室如膠似漆,哪裡顧得上你?”
她瞥了一眼劍靈緊緊握住的手,掌中傷口雖被掩藏,但血還是流了出來。她也不由得吃驚,焚妄劍靈應運而生萬年,飲血噬煞,竟能被那人的神識所傷。
燃雪眼中陰晴不定,忽然起身,卻被幻妖喊住,“我勸你別去,她連公子都能殺,你又算什麼?況且你根本離不開這座城。”
燃雪並不答話,身形瞬間消融在月色裡。
塔中唯餘幻妖看向月亮,似在回想著什麼,倏地一笑,“你既然又回來了,我絕不會讓你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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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月深至中,子夜將臨,謝拂池剛從酒館出來。她不愛晚上睡覺,但被一耽擱也找不到幻妖的蹤跡了,索性去尋了酒喝。
而時嬴正要被護城衛們押去城主府。
私闖劍池是重罪,這個來路不明的少年只是看著他們,眸光如月,周身氣息清明,剔透指尖竟漸漸溢位流光,嚇的他們不敢動彈。
見他氣質尊貴,本也只是試探,誰知那少年不知想了什麼,忽然流光散去,少年道:“我隨你們去。”
不知為何,他雖是平靜地看著他們,卻也教人覺得有種被神明俯視的威壓,倒是不自覺地沒有給他上鐐銬,只圍著他往城主府去。
行過主街,剛要轉彎,一隊護衛與謝拂池擦肩而過。
護衛們只當是哪個酒鬼並不在意,唯有護衛長齊臨頓了下,“最近城中多事,還是不要在外面亂逛為好。”
這是好心提醒一句。那青衣女子聞聲輕咦了一聲,竟轉過來頭,從長髮裡露出一雙黑亮的眼。
齊臨被她這一看竟是心頭一顫,他道:“姑娘,早些回家吧,夜裡有妖怪。”
女子訝然,頗有些驚慌之色,“那可如何是好?我剛剛是不怕的,被你這一說倒是不敢……不好一個人走了,要不將軍你送送我吧?”
“我不是什麼將軍,”齊臨想了想,倒也不忍她一個人回去,“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妨同我先去一趟城主府,我屆時派人送姑娘回去。”
謝拂池微笑,“那就再好不過了。”
凡人一向好忽悠。擠進隊伍裡以後,謝拂池很快就拱到了時嬴身邊,少年帝君清凌凌地看了她一眼,她還在喝酒。
她哄騙凡人的手段倒是純熟又自然,一句謊言都沒有,拼湊起來卻全是假的。
“要不要嚐嚐?”
她似有所感地歪頭,微含醉意,溼漉漉的倒是不讓人討厭,只是嗅到她身上濃烈的酒氣,時嬴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
謝拂池笑了,那凡人最喜飲酒,跟時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當真除了這副皮囊,再無一分相似。她這樣一想,倒是調侃起時嬴來了。
“我說帝君大人,你要掙脫簡直不費吹灰之力,為什麼要去城主府?”
他們以心音交流,在護衛們看來,那女子只是默默跟著走,與那少年走的近了些。
時嬴不欲與她多言,此行他們目的並不同。只是噬心禁術,乃是魔族起死回生的不傳之秘,恐那少年殘魂尚在人間,吸取了九淵魔氣中的力量,要藉機重返人間。
總歸要做的事情是一樣的,所以他也沒有隱瞞,“去城主府找找那些死人的身份。”
莫名死了這麼多人,山神雖然上報,但資訊沒有凡人記載的詳細。謝拂池覺得他雖然不諳世事,倒也沒有那麼笨。
謝拂池“哦”了一聲,“一起。”
兩個人一同走著,距離不近也不算遠。氣氛既有些怪異,看起來又十分和諧,他們還算是競爭對手,此時卻好像變成了朋友。
長街上有風有月,街邊杏花樹疏疏折折。
時嬴忽然問:“你認識那隻妖?”
他不是一個很喜歡打探別人隱私的人,但是那妖作惡多端,卻偏偏用的謝拂池的臉,若說沒有關聯也不大可能。
謝拂池嗆了一下,用白皙的手背拭過嘴角的酒水,說:“她不會殺人。”
謝拂池並不蠢,她知道時嬴將幻妖跟最近風還城裡無辜死去的十七個百姓想到一起去了,畢竟那十七個人面帶微笑,渾身無傷,唯有心臟不見了。
除了妖邪作祟,世間再無此等手段。
她的語氣過於篤定,時嬴不由看她一眼,“她在殘害凡人。”
月如銀盤,霜滿長街。她穿了一身青衣,獨行月色,腰間墜了鈴,手中提了壺桃花釀,正是風流愜意,目光卻悠遠起來。
“那隻小妖啊,是我養過的,我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