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韮菜臘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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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太年紀大了，看人都要眯著眼睛，蘇魚也不怕被她看去，拿著雞蛋對著陽光一照，很快就挑好了二十個雞蛋，老人家年紀大了，她也不跟她講價。
“劉奶奶，我挑好了，就要這二十個，錢等到晚上我娘回來的時候再來給你，雞蛋我就先帶走了。”
“行，拿去吧。”
從劉奶奶家離開之後，蘇魚拎著五十個雞蛋很快就回了家，把家裡前前後後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東西，只得拿了家裡一個不怎麼用到的木盆，去柴棚拿了些稻草使勁的揉，等稻草變得柔軟之後細細的鋪在木盆底，然後再把今天買的雞蛋放進去拿到自己的房間，拉了床上墊的棉絮一角蓋在木盆上，把整個木盆蓋得嚴嚴實實。
她也是沒辦法，本來是打算找個不用的被子或者是棉絮什麼的，不過家裡每人一床被子剛剛好，再沒有多的了，她也只能將就，反正到時候能孵出小雞就行。
做好了這一切，蘇魚出了屋子，拿起一旁的掃帚開始掃院子，掃完了院子掃屋子，因為原主之前也不常幹活，很快蘇魚額頭就冒了汗，不過家裡每人都在付出，讓她閒著她都覺得不好意思。她現在沒想好別的法子掙錢，養雞怎麼說也要半年後才能見到效果，所以只能在家裡多做些事，這樣她娘回來的時候就能少做一些。
收拾了大半天，看看天色不早了，又開始準備晚上的飯食，在她準備的時候蘇勝回來了。
蘇勝一進院子就發現家裡的變化，變得乾淨整潔了不少，其實家裡一直都被娘收拾的很乾淨，只是這段時間忙著去地裡翻土，家裡才沒空收拾，不過蘇勝倒不覺得今兒個的院子是娘收拾的，他昨天晚上還聽說地還得翻個三五天，娘怎麼可能回來。那就是說這院子是小妹收拾出來的，蘇勝抬頭望望天，這太陽莫不是打西邊出來了，他總覺得這幾天的小妹跟以前不一樣，勤快了不少，也比以前會說話了。
“大哥，你回來了。”
“嗯。”
蘇勝應了一聲進了灶屋，昨天晚上娘跟他說過別讓小妹做飯，當時他就不樂意，不過既然是娘說的他照做就是。
至於蓮氏心裡面的想法，當時就沒有跟兒子說，所以蘇勝以為這是娘偏心，決不會想到娘是嫌小妹放的油多。
蘇勝進灶屋的時候，就見蘇魚已經在灶頭開始炒菜了，聞到味道蘇勝臉色一變，三兩步來到了灶臺旁邊，往鍋裡一看，在看看房簷上掛著的臘肉少了，臉色立馬就冷了下來。
“這肉你是從哪裡拿的？”
“吶，房樑上掛著的臘肉我切了一小塊，就一小塊而已，咱們家好久都沒吃肉了。”
“誰準你割那塊肉了！”
蘇勝的聲音有些大，聲音也有些冷。
蘇魚辛苦做飯，被罵也不高興了。不就是一塊臘肉，那臘肉有兩三斤重，她就淺淺割了二指寬一小片。
“這塊肉是留著過年去外婆家要帶去的，你怎麼能拿來吃！”
蘇魚一愣，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她給忘了，現在經蘇勝一提也想了起來，過年的時候爹割了五斤肉回來，家裡面吃了一斤多點，剩下的做成臘肉燻起來掛到房簷上，那時爹就說過，這肉要到過年的時候帶到外婆家去。
“哥，我給忘了。”
蘇魚此時像做錯事的孩子微低著頭，不過一隻手還不忘翻著鍋裡的臘肉，她本來切的就薄，再不翻可就糊了。罵都被罵了，這肉要是不吃到嘴裡那才不划算。
“吃吃吃，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吃，除了吃，你還知道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天到晚跟在王大他們屁股後面，不就是為了口吃的，我們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蘇魚被說的又是一愣，回憶著以前的事，好像蘇勝說的沒錯，剛開始蘇魚跟著王大他們的時候，就是為了口吃的。王大沒爹沒孃，上面就有個奶奶，可想而知家裡面的日子有多艱難，只是他從小上山下河皮實慣了，也總能找到些吃的，村裡面的孩子就沒有比他長的結實的。
蘇勝實在是被氣得不輕，先前還覺得自家妹子學好了，卻沒想到是他想錯了，這哪裡是變好，這是比以前更不堪，以前在饞也不會拿家裡的吃食，現在倒好，都打起了家裡面臘肉的主意。他現在就能想象到過年的時候，他們一家拿著這塊肉去外婆家，大舅母那副冷嘲熱諷的嘴臉，想著就更氣了，索性摔門出了灶屋，看也不看蘇魚一眼。
聽到摔門聲，蘇魚都擔心灶屋的門要掉，見人走了，這才趕緊把案板上的韭菜倒到鍋裡去，再不炒那臘肉都要變成油渣了。
翻炒幾下，一盤臘肉炒韭菜就出了鍋。洗好鍋燒上熱水之後，蘇魚坐在灶屋門口，雙手託著下巴忍不住嘆氣，這日子窮的連吃點肉都成罪過。
其實蘇老二夫妻兩人都勤快，蘇勝又在鎮上當夥計，家裡只除了蘇魚一個人不務正業。但家裡三個人幹活，按說這日子也不會過到現在這地步。怪只怪三年前，蘇老二一家從蘇家老宅分出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不說，卻分得了二十五兩外債，還有建房的五兩也是借的，到現在三年了也沒有還清，而且每年還要給老宅的父母二兩的贍養費，就這些壓下來，就把蘇老二家壓的喘不過氣來。
蘇老二夫妻都攢了一口氣，就想著這些年苦一些，等把帳還了這日子也就有個盼頭。不過她可不會這麼想，那老宅一家都是貪得無厭的人，等到把這些錢都給還清了，說不定又有別的名目從他們家撈錢，想到這些，蘇魚在心裡給自個提了個醒，她得提防著老宅那邊的人。
過了不多會兒，蘇老二夫妻就扛著鋤頭回來了，蘇魚利落的給兩人打水洗了洗，然後一家子坐在灶屋用飯。
今晚跟昨天一樣吃的是饅頭，菜就是蘇魚炒的韮菜炒臘肉，在一個開水煮白菜，好歹湊了兩道菜。
夫妻二人看到桌上的韮菜炒臘肉，兩人都沒有說話，默默的吃著饅頭，那碗韮菜炒臘肉兩人一筷子都沒有夾，蘇魚實在是看不過，給兩人一人夾了一大筷子。
蘇老二又把菜夾到蘇魚碗裡。
“閨女，爹不愛吃韭菜，你吃吧，瞧這段時間都把我閨女餓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