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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拂池與時嬴便在竹屋裡住下來,自從決定暫時離開天界後,謝拂池感覺自己渾身都輕鬆了不少。
畫城的事如今被辰南接管,而作為城主的晏畫問了一些基本情況後,也放任不管了。
有些頹喪,又似乎並不是十分傷心。謝拂池除了能往聞晝恢復後,又扔下晏畫跑了,也想不出別的理由。
但謝拂池覺得自己似乎想歪了,於是問:“你不回畫城了?”
晏畫手裡的竹籃已經編到尾,正在小心收尾。她採的幾個漿果紅豔豔,溼漉漉地,晏畫抽出手撿起來咬了一口,說:“我奉命駐守也是天界的指令,如今天界派人來接管,我何必再摻這趟渾水?”
魚線甩進蘆葦蕩裡,青竹竿細細直直地握在手裡,謝拂池哂笑道:“我以為是你的名字同畫城一樣,才會費盡心思去打理它,否則以你的性子,根本不會管這些。”
“這話也不算錯,原本畫城就是千年前在虛荒上憑空建造出來的,被老天君劃給青丘,又因為聞晝的事愧對於我,故而以我的名字命名。這籃子怎麼樣?我手藝是不是不錯?”
晏畫晃了晃竹籃,卻發覺謝拂池神情一點點淡下來。
原本在魔界多年勢微的情況下,棲弋突然攻打畫城已經讓人十分不解,而畫城卻又似乎早有預料,千年前就佈下山河陣抵抗。
一切種種,只能說明畫城中,有讓魔界和天界都覬覦,又或者說忌憚的東西。
能讓兩界都為之爭奪的畫城,底下的東西大概不會簡單,謝拂池心中隱有不安。
平靜的湖面猛然翻起水花,魚鉤下翻騰不休,顯是條肥嫩的魚,謝拂池本應心情頗佳,此刻卻久久沒有提起魚竿。
一眨眼的功夫,魚已經掙開束縛,化作一線朝水裡沉去。
晏畫驚呼一聲:“我的晚飯!你快去給我撈回來!”
謝拂池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少吃一頓也餓不死,再說你那做魚的手藝能看嗎?”
“我不管,我今晚就要吃魚。”晏畫抬腳輕輕踹在她腿上,作勢要把她踢下去,嗔道:“我又沒辟穀,你要是把我餓壞了,誰給時嬴治傷?”
謝拂池笑著躲開,片刻之後,說:“我還是想去畫城找找真正的兇手。入夜之後,你給他的丹藥裡添幾味安神的。”
“你有思緒了?”
“我們也能變化成旁人,但只能改變形貌,氣息卻無法更改。”
謝拂池重新把魚竿甩進湖裡,蘆葦深處,一行驚鷺,她繼續道:“不過世上有一種妖獸,可以模仿別人的氣息,我大概知道在哪裡。”
話說到這份上,晏畫也就不阻止她了,點了點頭後說:“那我去準備。魚我喜歡烤的,等會送到我房裡。”
這裡到底還是天界的地盤,清氣濃厚,湖底青魚又肥又活潑。謝拂池也懶得慢慢去釣,挽起袖子蹲在湖邊去撈,撈不著索性下水去捉。
時嬴走來時,長衣拂過竹林的風,目光微抬。漫天的蘆葦絮與鋪陳水面的晚霞交融,長髮用竹枝隨意束起,她踩在水裡,只露出半截雪白的小腿。
他沒有出聲,靜靜看她拿著劍東戳一下西刺一下,看著隨意,實則每一次下手都會精準地刺穿一條魚。
她將魚扔在岸邊亂石上,很快就零零散散躺了一地。她也滿意地從湖裡走出來,解開裙襬的繫帶,赤足拿起一條魚開始處理。
這種事她顯然是做慣了的,以劍為刀,剖魚取髒。
劍靈從焚妄裡出來,幽怨地看她一眼,不動不語,臉卻漲紅了——
她拿焚妄當菜刀用。
他在風還城待了十年,又在她身邊沉睡了五年,可是剛醒來,她拿焚妄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殺魚!
用這樣曠古爍今的神劍去殺魚,阿姊一定有她自己的原因。燃雪默默握緊了拳頭。
很快他就更沉默了,焚妄從魚嘴插進去,貫穿魚身。謝拂池架起柴火,將焚妄放在火上烤著。
她烤了一會,一抬眼看見站在竹林前的白衣神君,毫不客氣地指使他:“你快去廚房拿點佐料來。”
他自竹影斑駁間微微一笑,“好。”
烤魚的佐料,會有哪些?
他在廚房轉了一圈,隨手拿了一些瓶瓶罐罐,經過櫥櫃時,驀然停下腳步。
雖然靈力日益衰弱,但他神識極為敏銳,裡面透出的一縷若有似無的魔氣自然不能逃過他的眼睛。
他沒有遲疑,立刻用靈力破開上面的封印,裡面躺著一隻編的歪歪扭扭的竹籃,他手指一挑,瞬間掀開上面罩著的軟綢。
屬於龍族的威壓撲面而來,一條巴掌大的玄龍正規規矩矩地蜷在裡面,漆黑龍目緊緊闔上,卻遏制不住地透露出詭異的氣息。
時嬴自上而下地俯視著這條渾身魔氣的龍,忽而指尖凝了一點銀光。
“不要!”
門口傳來一聲急呼,晏畫匆匆提著裙子跑過來,急急道:“他是聞晝,你不要傷害他。”
時嬴點在那玄龍眉心。
晏畫心跳頓止:“聞晝——”
一滴心血迫出,化入玄龍體內。玄龍艱難地抬下眼皮,又閉目沉沉睡去。
晏畫怔了怔,才上前替聞晝探了探。本來受那契印時已幾近神魂破碎,縱有契印強行拘魂,但到底也傷了根本,沒有幾百年不可能恢復,可受這一滴心頭血,聞晝竟立刻恢復了大半生氣。
她愕然抬頭,時嬴的身影已消失在門後。
晏畫鬆了口氣,但見聞晝額頭上還殘留著一點血跡,散發著一種奇異的味道。
她忍不住捻了一點,在鼻端細細嗅著,眉頭越皺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