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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不轉睛地盯著火堆上逐漸金黃燦爛的烤魚,香氣逐漸飄散開,時嬴終於回來了。
她忍不住看著那些瓶瓶罐罐笑:“你怎麼拿了這麼多?”
他頓了頓,“……不缺就行。”
缺肯定是不缺,廚房都快被他搬來了。
謝拂池笑出聲,往魚身上撒著糖,一點微量的糖可以讓味道更鮮美。謝拂池烤魚的技術還不錯,只是湖邊風大,不時吹起她的頭髮,弄的她總忍不住去蹭一下臉。
忽覺臉上一涼,觸感涼潤。
“沾上東西了。”
他指尖果然凝著一點,應當是剛剛她擦臉時手上的東西蹭到了,謝拂池揚起臉,讓他仔細瞧瞧,“還有嗎?”
時嬴指尖輕輕捏住她的下巴,低下頭,鼻尖離她的臉不到三寸,似乎在認真打量。停頓了一瞬後,卻捱了上去。
燃雪扭頭,看山看水看風景。
他素來在親近她這件事上毫無節制,除非她要中斷,否則他便不依不饒。
謝拂池呼吸一頓,伸手打算去推他,但想到自己滿手油漬,又生生忍住了。不過這次他只是抬起袖子,替她擦了擦臉,
“沒有了。”
火堆靜靜燃燒著。謝拂池重新低下頭,漿果在她掌心捏碎,淋漓地灑在魚身,甘甜芬冽的氣味四溢。
她拿起一個喂到時嬴嘴邊:“你嘗一個。”
時嬴微微側頭,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甘甜的汁水順著她的手將滴下去。她手指算不上如何纖美柔嫩,丹蔻未塗,卻也白皙纖細。
察覺指尖溼潤,謝拂池忍不住喚他:“時嬴。”
他眉眼間氤氳一片水色。
眼前這人瞧也是一副淡漠面孔,自打答應她離開後,卻總是格外愛黏著她,也慣愛擺出些脆弱姿態,好像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後悔了。
但她扮這個救世主的角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故而明知他不過示弱,心裡也生不出半分惱意。
謝拂池依然保持那個姿勢,“怎麼樣?”
“甜的。”
他眼眸倒映著火光,認真評價道。
食物香氣濃烈地令人沉醉,謝拂池那古怪的作惡欲又在作祟,她故意道:“你不是不喜歡別人碰過的東西嗎?這會怎麼不讓我自重了?”
他頗為無辜地看著她:“你不是別人。”
還以為他要否認什麼的,卻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種話。
謝拂池悶笑一聲,“魚烤好了。”
時嬴考慮的很周到,碗碟筷子都拿來了。她麻利地把劍從火堆上抬起,撥下一條,連著筷子一起遞給他,“我府上有個小靈芝精最喜歡鑽研做飯,我也跟她學過一些皮毛,這樣烤還是第一次。你幫我先試試味道,我再去拿給晏畫。”
他微怔,垂下眼眸淺淺嘗了一口。
入口的那一瞬間,他忽而明瞭。謝拂池一向喜食辛辣,她也從來都是一個人,自然不必去遷就誰的口味。
而這魚,卻清淡。
“很好吃。”
他說。
謝拂池微抬下巴,有些得意:“這道菜我只看過一遍就學會了,看來我在此道上還是有些天賦的。”
他無聲地笑了笑,忽然抬手拔下她的竹枝,揉了一把她柔軟的發,輕聲喚她:“拂池。”
謝拂池挑眉看向他,“不對嗎?”
他只是凝視著湖面上被白鷺驚動後,漣漪一圈又一圈,蒼茫夜色中,他的神色有些怔忡。
“很對,你一直都很好。”他說,“在我眼裡,三界眾生,誰都比不上你。”
*
謝拂池打包好魚給晏畫的時候,晏畫忍不住掐住她的下巴左看右看,“你這是喝了多少,臉紅成這樣?還是改天去吧。”
謝拂池把魚塞進她嘴裡,“吃你的魚,把藥給我。”
晏畫嘟嘟囔囔地把準備好的丹藥給她,囑咐完用量後嚼了兩口魚肉,又詫異問道:“廚房沒辣椒了嗎?還是你口味變了?”
謝拂池真是跟她一句話都說不下去了,扭頭就走。
調侃完謝拂池,晏畫這才放下竹枝串著的烤魚,從袖中拿出那根沾血的針。謝拂池來的太急促,她只好匆匆忙忙放在袖子裡,差點讓那血被蹭掉。
藥,在心頭血中殘留的時間最久。
可這滴血中的藥力之濃郁,令晏畫也心驚膽戰。
*
謝拂池看時嬴吃完藥,才放心出門。
她總不能讓時嬴覺得她現在還過分關心畫城,不過在人間遊歷也只能躲避一時,暫且讓時嬴放下心中強烈的仇恨。
但捉住兇手,洗清罪名,才能為後面的事做考慮。
她不忌憚用最大的惡意去揣度辰南,可是重珉畢竟是他的弟子,辰南再喪心病狂也不會用自己弟子的性命去汙衊一個人。
謝拂池站在城門下,青色的衣裙獵獵隨風,手握長劍,神情冷若冰霜。
守城的將士很快走來,她微微頷首,“請幫我通報青帝陛下一聲,謝拂池想見他。”
“謝拂池?”
守城的似乎不是靈部,也不是蒼部的人,但顯然他們也聽過這個名字,不一會兒,有將士雙手合印,開啟一條縫隙。
謝拂池道謝,那將士卻神色有些複雜,“……幫幫他們吧。”
她疑惑回頭,那將士目不斜視,似乎什麼話也沒有說。
城中依然一片寂靜。謝拂池往城主府方向走去,屋簷上一聲脆響。
一隻雪白的貓慵懶地靠在上面,眼中似有些嘲弄。
謝拂池調轉方向去追,貓往黑暗裡奔去,一路踢下無數磚瓦,引的百姓紛紛開啟窗子咒罵。
貓落在荒廢的琉璃館舊址中,謝拂池落地時,發現那是嬛女的住所,小池塘旁楊柳依依,白衣帷帽的神女在樹下吹著一支小調。
謝拂池不知該如何稱呼她的時候,神女摸摸白貓的頭,溫柔道:“你來了,小池。”
熟稔地好像已經見過她無數次。
謝拂池深深吸口氣,“你引我來,是想做什麼?”
琯華搖搖頭:“我要做的事情已經要結束了,喊你來的原因有兩個,一來我是想告訴你,那些人都是我殺的,包括重珉。”
這個真相,既在意料之中,卻又在情理之外。
謝拂池想不到她殺人的目的,“為什麼?”
“為什麼要陷害時嬴?或者,為什麼要做這種無意義的事?”
琯華緩緩取下帷帽,蒼顏白髮,卻依稀可見當年的絕代風華,眉心處,神印已成漆黑顏色,而她的瞳孔,同樣銀白。
謝拂池一驚。
琯華倚著樹,望著她面上驚詫的神情,隔了一會,低聲道:“你不必驚訝,我早已將靈魂出賣給魔尊,才換得這千年的苟延殘喘,這雙眼睛就是我背叛天界的憑證。”
背叛的憑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