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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姐姐蘇瀲明顯瘦削下來的臉，蘇灩眼眶不自覺地就紅了起來。
“灩灩。”蘇瀲想替蘇灩擦拭眼角，但是隔著寬大的桌子，她的手只伸到一半就再也伸不過去了。
蘇灩目光落在蘇瀲帶著手銬的雙手上，沉重的手銬透著冰冷的金屬色，透著一股禁錮的氣息。
她心中越發酸澀，用力吸了吸鼻子，使勁把淚水憋了回去。
注意到她的目光，蘇瀲把手放了下來，試圖往桌子底下藏。
蘇灩一把握住姐姐蘇瀲企圖收回去的手，緩緩放到桌子上，故作輕聲地說：“姐姐，我懷了孕，手心發熱，正好給你暖暖手。”
因為室內開了暖氣，蘇灩脫掉了羽絨服，微微隆起來的小腹在貼身的打底衫下看著很明顯。
蘇瀲盯著她的小腹看，眼底泛起了笑意，“要是爸爸知道你懷孕了，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蘇灩垂眸看著自己的肚子，嘆了口氣，“秦家果然和姐姐你說的一樣，他們現在恨不得一腳把蘇家踹開，要不是因為我肚子裡的孩子，他們早就把我趕出秦家了。”
蘇瀲反手握住她的手，“灩灩，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不管你有多委屈，你現在必須待在秦家。蘇家這個情況，爸爸昏迷不醒，而我被困在裡面，除了秦燦燁，沒有人能護著你了。另外，爸爸墜樓的真相，秦家肯定知道。”
“嗯，我現在懷著秦家的孫子，他們不敢逼我離婚。”蘇灩頓了一秒，“我問了幾次爸爸墜樓時的情況，秦燦燁他就是不肯說……”
蘇灩無奈地吐出一口氣，抬眸看著蘇瀲，轉了個話題，“姐姐，你放心，明天庭審後，你就能出來了。”
蘇瀲眼眸沉了下來，語氣並不樂觀，“灩灩，事情恐怕不會如我們的意，你別太相信秦家。”
蘇灩嘴唇顫抖，哽咽著說：“不會的，秦家答應我了的，姐姐你一定會沒事的……”
“灩灩，你聽我說。”蘇瀲緊了緊握著她的手，“這個月蘇氏集團會召開董事會，會上會改選董事長和總裁。如果我猜得沒錯，秦家雖然答應了你來幫我，但是他們也一定會想方設法讓我在董事會之後再出來。”
“秦氏集團目前持有的蘇氏集團股份，已經很接近你、我和爸爸三個人手上加起來的股份了。如果秦氏集團繼續收購小股東手上的股份，那麼在這個月召開的董事會上，我們蘇家就會同時失去董事長和總裁兩個關鍵的位置。”
“我不明白，為什麼秦家要這麼對我們蘇家，我們兩家明明是聯姻關係啊。”蘇灩搖頭，聲音啞了下來，“秦燦燁口口聲聲說會待我好，可他為什麼……”
蘇家一出事，秦燦燁就把秦氏集團的資金從蘇家的專案裡撤了出來，又趁著蘇氏集團股價大跌大肆收購蘇氏集團的股份，甚至在秦氏集團的董事會上帶頭否決了對蘇氏的擔保提案。
蘇灩對秦燦燁的感覺很複雜，這個男人一邊說愛她，一邊狠絕地處理著蘇家的事，他到底對她是不是真心的。
“商場無父子，聯姻是為了共同逐利，而不是扶貧救濟。更何況現在覬覦蘇氏集團的又何止秦家，只不過秦家動手比別人快狠準罷了。秦燦燁雖然是你的丈夫，但是他也是秦氏集團的總裁，在商場，他一定會做對秦氏集團最有利的事。”
蘇瀲沉聲繼續說：“灩灩，你聽好了，有一個M國的公司，叫LT，這家公司剛好持有蘇氏集團11%的股份，LT是除了我們蘇家人還有秦氏集團以外最大的股東。我們蘇家一共有39%的股份，如果加上LT的11%股份，那就剛好是50%。你只要在這個月的董事會前把LT拿下，那麼即使秦氏集團取得了剩下所有小股東的股份，他們也還是沒有控制權。”
蘇灩問：“我要怎麼聯絡LT公司的人呢？”
“你去找我的助理張婷玉，她會……”
蘇瀲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旁的女警出聲提醒，“探視時間到了。”
蘇瀲急忙說：“灩灩，這段時間，你一定要守住蘇氏集團。”
在身後的女警催促下，蘇瀲站起身，目光瞟到站在欄杆外朝探視室張望的宋添，她緩緩垂下眼眸，聲音沙啞，“替我給宋添帶句話，就說，我和他沒有可能，讓他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蘇灩站在探視間門口，一直到蘇瀲的背影消失在灰暗的長廊裡，她才走回等候室。
等候室裡，秦燦燁身邊站著個穿警服的中年男人，蘇灩之前見過，這是看守所的王所長。
王所長臉上堆著討好的笑，“秦太太，您放心，你姐姐我有特別關照過下面的人，給她安排的房間位置是好的，給她分配的工作也是輕鬆的。”
蘇灩扯了個笑臉，朝著他客套地點了下頭，“謝謝你了，王所長。”
王所長連聲說：“應該的，應該的。”
秦燦燁語氣平淡，“秦氏集團給看守所捐的物料，下週就會送過來。”
王所長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真心，語氣也透著激動，“實在是太謝謝秦總了。”
秦燦燁輕點了下頭，幫著蘇灩把羽絨服重新穿上，攬著她的肩往門外走。
宋添焦急跟在兩人後面問，“蘇瀲她情況怎麼樣，她為什麼不願意見我？”
蘇灩坐進副駕駛位，想到姐姐最後看向宋添的那個帶著哀傷的眼神，她放下車窗，對著站在風雪裡的男人說：“我姐姐她不是不願意見你，而是不敢見你。”
宋添頓了一下，追問：“什麼意思？”
蘇灩收了視線，看向正前方，不到一個小時，來時車輪壓過的印子就被皚皚白雪重新覆蓋上了，在這麼大的風雪下，車輪不管壓多深的印子都是徒勞。
“宋醫生，今時今日，你的家庭是不可能接受我姐姐的，所以在我姐姐的眼裡，你現在做的事情都是在浪費時間。”
宋添怔在原地，沒有幾秒，雪花在他的肩膀上落了薄薄一層，平添了落寞。
這時，駕駛位上的秦燦燁側過頭朝著宋添說：“你杵在這兒幹嘛，這邊蘇瀲又看不見。”
蘇灩瞠目結舌地看向駕駛位上的男人，他在說什麼。
秦燦燁往左邊一塊空地方向指了指，“宋添，那邊正對著看守所宿舍，你去那裡站幾個小時。我保證，在你凍死之前，蘇瀲肯定會見你。”
蘇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