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祭告天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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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業江畔，潺潺流水自西向東，奔流不息。

緋紅的桃花開滿枝頭，成片成片的桃花宛如煙雲籠罩大地，一陣風吹過，花瓣飛舞，或裹挾在風中，或順著江水漂游，又宛如一陣夢幻的雨。

桃林這邊，開放了集市，無數百姓簇擁著、遊蕩著，喧譁而熱鬧。桃林那邊，一條黑色的線將人海分隔，越是靠近江畔，越是安靜、肅穆。

黑色的甲冑層層疊疊，銀色的長槍宛如森林，只在中間留下一道長門。江面上數十艘鬥艦遊弋，宛如一座座水上要塞。

此時，一輛四匹馬拉著的華麗馬車在一隊騎兵的護衛下停在了禁軍拱衛的大門前。一番簡單交涉後，馬車再次啟程，行走了一段路後停在了主會場外的一處空地上。

孟都、孟獲、祝融、兀突骨、馬良等五人陸續走下馬車，舉目望去，周圍停放的兩匹馬的馬車比比皆是，只有少數***坐上了三匹馬的馬車。

「漢人皇帝對我們倒還不錯。」

看著周圍的馬車，祝融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馬良笑了笑，對眾人介紹道。

「不少大臣還是有資格坐更高規格的馬車，只是南方獲取戰馬不易，優先供給了軍隊，使得民間能買到的駿馬頗為稀少、價格昂貴。因此，大臣們私下采購的馬車規格大都下降了一些，但都是私產。而各諸侯由祭禮司負責，是公器，別說幾匹駿馬，便是千匹、萬匹都拿得出來，但也得按規制，天子駕六、同姓諸侯架五、外姓諸侯架四。」

見眾人理解的點點頭，馬良有些不知道該不該糾正「漢人皇帝」的叫法。

自秦漢之後，中原統一已有四百餘年，外族大都已經習慣了稱呼華夏一族為漢人。國人也早已習慣了外族的叫法，但現在新的國號乃是「楚」。外族人難以分別，國人卻早已有了楚人、秦人、魏人之分。

不過如此說來，外族人稱「漢人皇帝」又擴指到了整個中原地區的皇帝。如今楚國只佔據了半壁江山，外族人這個叫法倒也不能說不是個好彩頭。

思念至此，馬良便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

眾人將車馬交給此地負責照看的差役，正要進入主會場，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嘹亮的馬蹄聲引得眾人不由轉頭看去。

只見一支十數人的騎兵飛奔而來，皆是白馬銀盔、白袍如雪，所過之處士兵們紛紛注目行禮。為首的驍將拉起韁繩，整支隊伍頓時也戛然而止、整齊劃一，他雖沒有乘坐華麗的車馬，但無聲無息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直不動聲色的孟都眼中亮光閃爍，孟獲亦甕聲甕氣地說道。

「遠處這位將軍，看起來頗為不凡啊！」

馬良有些興奮，參加大典就是有這種見到名人的機會啊，他接話道。

「這位想必是五大元帥之一的驃騎將軍，趙雲！禁衛司執掌禁軍拱衛京城，而地方兵馬則由五大元帥分別執掌，元帥只向陛下一人負責，地位不在三公之下。」

「市井傳言，楚國武力第一人的人選有兩人，其一是大將軍甘寧，另一個就是眼前的趙雲大人，可惜兩人並未在公開場合定過勝負。」

哦？

兀突骨聞言，斜著眼睛、昂起頭看向趙雲，可惜趙雲根本沒看這邊，勁直走向另一條道路進入了會場。

「我們來遲了一些，祭祀快開始了，進去吧。」

孟都輕輕拍了拍戀戀不捨的兀突骨，招呼眾人快些進去。

進了主會場，頓時看見中央高聳的石臺，石臺之上則是站滿了金色甲士，十步一崗、銀槍聳立。

周圍十分寬闊地圍了一圈觀禮的看臺，只有對著江邊的一面空了出來，就像一人張開懷抱，擁抱江河。

周邊的觀禮臺兩三層不等，約八九米高，只有中央的石臺高達十數米，像是直插天際，引人入勝。

眾人在差役的引導下來到了一間略有木欄格擋的小包間，裡面早備好了桌椅、茶水、水果。

環視四周，只見周圍錯落分開了數個包間，互相都能看見對方，而中間又錯開了許多空間，並不挨著。

臨近的包間有男有女，大都也是帶了親屬、傭人或者護衛。

「如此安排座位，陛下倒是放心。」

馬良看著周圍的人，嚥了咽口水。

「怎麼講？小馬哥，這有什麼特別的？」

小孟獲、小祝融對馬良都頗為喜歡，一左一右坐在了馬良身邊，此刻提問的正是孟獲。

「能有爵位在身的人，身上不是有人脈，就是有兵馬。歷朝歷代，朝廷對諸侯都是不怎麼放心的，做法也傾向於減少各諸侯接觸。」

可孫策陛下卻有不同。

馬良向眾人微微甩頭示意了下不遠處的一個包間，裡面坐著一個美貌少女，馬尾辮、一身赤色皮甲、緋色長袍，英姿逼人。

「那便是武寧公主孫尚香！她旁邊坐著的應該就是吳侯孫權。」

眾人隨即看了過去，那個包間十分特別的是周圍佇立了四名女子護衛，圍在中間的正是一名美貌女子和一個書生模樣的俊逸男子。

祝融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說道。

「公主看上去就比我大幾歲，應該到了擇婿的年紀，馬良大哥你不上前認識認識？說不定公主就看上你了。」

馬良急忙咳嗽了幾聲，生怕遠處的孫尚香聽到祝融的玩笑話，他解釋道。

「公主殿下尚武，可看不上我這種書生，荊州世家裡有一些小道訊息，說公主殿下喜歡的是驃騎將軍趙雲。你聽聽就算了，可別到處亂說啊。」

什麼！

就是先前遇到那個白袍將軍！

祝融閃爍著漂亮的大眼睛，興奮地答應道。

「你放心，我嘴巴很牢的。」

馬良心中忽然生出幾分不妙的預感，只恨自己順嘴就說了，如今只能轉過話題，指著左邊的包間說道。

「那邊坐著的婦人應該就是周侯遺孀，我倒不知如何稱呼，身邊的幼子則是定江伯周平無疑了。」

「那娃娃生得好可愛，我有點想過去捏捏他的臉！」

馬良無語地看著祝融的暴論，繼續說道。

「剩下右邊最遠處那間，衣著華麗，帶著幾個美女在身邊服侍的應該就是承平侯劉璋。」

劉璋？

雲南在劃入楚國管轄前自然就是在蜀王劉璋治下。

包間裡的其他幾人聞言都把目光投了過去，只見劉璋身邊美人環繞，一人揉肩、一人錘腿，還有一人依在懷中給他撥水果。

孟都難得哼了一聲，說道。

「此人投降後，過的倒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