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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靈微微翹起嘴角,眼中仍然淡漠至極,“不錯,你的身邊,正有一位神。”
謝拂池眼中略有鬆動,“這可是弒神。”
“這片海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神族。”鏡靈繼續蠱惑她,“不會有人發現……”
話音未落,她止住了聲音,低頭無悲無喜地看著刺入她心臟的那把劍。
劍是謝拂池的,一揚手,劍刃將鏡靈活活斬成兩截。
沒有血,殘缺的身體碰到地面,瞬間碎成千萬片鏡子。
下一刻,素衣鏡靈又浮現在半空,恍若站在月亮裡。
謝拂池很遺憾,“果然殺不死。”
鏡靈依舊沒有波瀾,“謝拂池,你遲早會動手的,錯過這個機會,只會讓你痛苦。”
謝拂池抬起眼簾,眼中露出一絲興味,“那我也遲早會殺了你的,錯過這個機會,我也會很痛苦。”
劍尖泛出一絲豔麗而肅殺的氣息,謝拂池再度欺身而上。
“砰!”
人影如鏡面,再度碎開。
……
不知過了多久,謝拂池感覺自己手都酸了,那素衣又重新在海面上聚攏起來。
這次鏡靈終於換了一種說法,“你知道該如何復活一個凡人嗎?”
不待謝拂池再次啥來,她已自己答道:“魂飛魄散者,魂落三界,魄歸七川。需大妖魂珠維持身軀不散,還需冥界三滴水,凡間三滴淚,天界三滴血為引,才能聚集魂魄。”
下一刻,她又碎了。
鏡靈再度浮現在舟子上,“水是幽冥之主的魂水,他素來愛財並不難辦,淚是人間至尊淚,也很容易。唯有這個血,需要神君之心頭血。謝拂池,真的不心動嗎?”
謝拂池身形一震,她慢慢收緊了手指,沒有讓鏡靈看出自己一絲一毫的動搖,“我沒聽過這麼荒謬的東西,簡直一派胡言。”
這次被斬碎,鏡靈卻輕輕嘆了一口氣,“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太固執了,再陪你玩下去,我真的要碎了。”
素衣消散,謝拂池感覺風平浪靜的海面忽然一晃,眼前場景越來越迷糊,有點點滴滴的雨落在她唇上。
好像沒有下雨啊,她下意識舔了一下,一股腥甜伴隨著清苦氣息湧入心府。
她擦了一下,發覺那是血。
猝然驚醒——
她茫然地坐起來,自己正坐在山石的角落裡,身上還披著一件袍子,動輒之下,雪簌簌落下。
她舌尖彌散著一縷若有若無的清苦氣味,但身體上的痛苦正在褪去。不知為何,她腦海中一直浮現著鏡靈那幾句話。
時嬴見她醒來,亦從山石下走來,屈起兩指觸在她額頭上,“燒已經退了,繼續趕路吧。”
謝拂池這才回神,大為震驚道:“帝君能不能體諒一下,我還病著!”
怎麼會有人比她還卷的!她不允許!
時嬴已經起身,示意她穿上自己的外袍,“已經耽擱很久了。”
這不容置疑的態度,令謝拂池只能拖著疲憊亦步亦趨地跟過去。
只是誰也沒有看見,在他們行過的路邊,顫顫巍巍地從雪中探出一枝潔白的山茶花,開在幕天席地,純淨而孤寂。
又走了一會,耳邊竟隱隱聽到了水聲,跨過一大一小兩座雪山之間的峽道,出現在面前的竟是一片汪洋的海。
只是很奇怪,他們這邊還是雪境,那邊卻是白沙碧海。謝拂池伸出手,果然觸到一方透明的結界。
雪山之上傳來隱隱的動靜。
謝拂池一轉身,卻看見身邊雪山壁上懸了一塊等人高的水晶石,幽深碧綠,瑩瑩有光,彷彿在盯著人看一樣。
“這是什麼?”
對於這種漂亮的東西,女子都會有點招架不住,謝拂池也不例外。
就在即將觸碰上的瞬間,感覺被握住肩膀猛然往後一拉,謝拂池踉蹌著倒退了幾步,還沒來得及開口,那翠綠的水晶已經浮動起來——
那不是什麼寶石,而是巨獸的眼睛。
天旋地轉之間,那巍峨的小雪山已經站了起來,四肢雪白,眼珠碧綠,龐然大物亦不足以形容,只需稍稍一動,整個天地都在晃動一般。
與之相比,謝拂池簡直如一粒沙石般渺小。
“這是……”
“魔猙。”時嬴冷靜地回答她。
“傳聞中魔界的四大魔獸之一?沒想到竟也是虛華鏡的守鏡之獸。”
謝拂池驚歎著打量這個怪物,書中說魔猙可以一口吞掉一座城,飲盡一條江,性格殘暴,相貌醜陋,但只生於魔界荒漠。
魔猙身如小山,忽而一動,前肢重重砸在地上,頃刻山崩地裂,山石滾滾帶著遮天蔽日的煙塵。
謝拂池趕忙御劍躲避,一想時嬴如今全無靈力,躲閃山石中又朝他伸手,“帝君,快上來。”
時嬴微微一怔,剛剛抬起左手,似乎想到了什麼,將右手遞給了她。
謝拂池御劍飛起,那魔猙又伸手來抓他們,看似笨拙,但力量奇大,速度奇快,謝拂池只好御劍飛至魔猙的眼睛那,隨手甩出一道劍光刺進去。
似乎並沒有料到有人會飛到這種高度,魔猙動作一窒,躲閃不及,瞬間碧綠的眼中溢位了一絲紅。
魔猙被激怒了。
一聲狂嘯沖天而起,漫天飛雪驟然狂亂,整個虛華鏡都在搖搖欲墜!
謝拂池被這一聲怒吼,吼的心神一震,差點從飛劍上跌落下去。
就在它張開血盆大口,欲一口吞下面前渺小而自不量力的敵人時,謝拂池只好御劍先飛走,身邊卻掠過一抹白影。
是時嬴。
但少年帝君已經落在旁邊的雪山上,柔軟衣袍在風雪裡凜冽,眼眸此刻幽深冷冽,毫無畏懼地直視著魔猙的眼睛。
謝拂池心臟幾乎驟停,魔猙能一巴掌把沒有靈力的帝君碾成灰吧?
她回去要怎麼跟天界的人交代?
不對,她還能回去嗎?
正在千迴百轉之時,她卻沒發現魔猙已經停下了攻擊,一雙翠綠的眼睛盯著時嬴。
時嬴平靜喚出了它的名字:“白訶。”
時贏伸出手,指尖沁出一滴血,落入魔猙眉間。
魔猙眉間浮現枷印,謝拂池認得,那是契約。龐然大物似乎受到了什麼召喚,仰頭一聲怒吼,天地震盪。
而後卻在謝拂池的眼中慢慢縮小,從雪山變成人那麼高,一陣光華過後,竟從裡面出來一個穿著絳紅長袍的青年。
青年栗色的短髮微微卷曲,耳邊墜了金色的耳環,濃翠的眼好似上等的翡翠,膚色有著病態的蒼白,嘴唇卻極豔,眉眼也極濃烈,乍一看如同話本子裡吸食魂魄的豔鬼一樣。
一向見慣了美人的謝拂池也不由嘆了一聲,“好漂亮。”
一聽這話,青年立刻垮臉,似乎最受不了別人說他美貌,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要撲上去一樣,“你說什麼!吾乃威風凜凜的魔君,爾等小仙竟敢用形容女人的詞來侮辱吾!”
謝拂池身形一晃,很快避開,眼中帶了些譏諷,“嘖,就這還威風凜凜。”
“你怎麼會在這?”時嬴攔了一下青年,語氣裡聽不出故友重逢的喜悅,反而有種警惕。
白訶這才扭過頭,眼神可以稱得上是幽怨地看著時嬴,“不都是你害的嗎?”
說罷自暴自棄一般盤腿坐下,眉間戾氣不減,“時嬴,吾找了你一千年了,你竟都成了神,為何成神了就不理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