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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天空變成了晦暗幽深的顏色,天空中團團濃重的陰雲,把星光月色都嚴嚴實實地隱藏了起來。刑部尚書府裡高高的樓宇也投下了濃重的陰影。

天已經很晚了,呂文正的書房中還亮著燈光。呂文正獨坐案前,神色凝重而悲哀,他以手支頤,雙眉緊鎖,似乎在苦苦地思索著什麼。

這時榮兒悄悄走了進來,伏在呂文正耳邊低語道:“大人,徐先生來了。”

呂文正眉心微微蹙了蹙,啞然道:“讓他進來。”

榮兒低眉順眼地喏了一聲,出去了。

須臾,徐直臉色晦暗,從外面一步一挨走了進來,垂手恭謹地向呂文正見禮。

偌大的書房裡只有呂文正與徐直二人。

房間裡這時靜得出奇,靜得可怕,連外面秋風有氣無力地拂動窗欞、隱隱約約發出一陣陣嘶啞低沉的嗚咽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徐直輕聲道:“大人喚學生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呂文正倒揹著手在房裡來回踱著步,時而眉頭緊蹙,時而陷入沉思,憂思之色盡顯無疑。

終於他在徐直面前慢慢停住了,眸光凌厲如刀鋒般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徐直的臉。

徐直略顯慌亂,分明早已手足無措,卻仍要強作鎮定;最終在呂大人那如炬目光的逼視下,他再也撐不下去了,不禁訥訥垂下頭道:“大人……”

呂文正輕輕嘆了口氣道:“徐先生,你實話告訴本府,江春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直囁嚅道:“大人,學生……”

呂文正沉聲道:“這房中只有你我二人,你還想隱瞞什麼?其實淩統領白天來找本府詢問此事時,事情的原委本府便已明白了八九。

“本府還記得,事發前的頭天上午你曾來找過本府,要本府除掉江春;可是本府曾答應過秋月,在她嫁給丁繼英後便放江春平安離去的,所以本府便沒有答應。可是徐先生,你卻不應該……”

徐直普通一下跪倒在地上,顫聲道:“學生知罪!學生不該自作主張,在酒中下毒害了江春……”

呂文正緊繃著一張臉,晦暗的臉色顯得愈發陰沉。他強行壓制著心裡的怒火,“唉,徐先生,枉你一世聰明,到頭來卻做出如此糊塗之事,你真讓本府痛心疾首!”

徐直身體僵直,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哽咽道:“其實,學生這樣做都是為了刑部尚書府,為了大人……”

呂文正濃眉豎起,疾言厲色道:“可是你卻不能因為這樣就去下毒殺人!身為刑部尚書府的文案,你難道不知道毒殺人命是什麼樣的罪行嗎?你卻不該知法犯法,做出這種荒唐事來。如今,你犯下這滔天罪行,讓本府又何以處之?”

徐直雙腿微微顫抖著,背上冒著絲絲涼氣,彷彿有一陣凜冽寒風滲透了他的軀體似的渾身瑟索,淚流滿面道:“大人,學生自知死罪難逃,又怎可因為保全自己的一條賤命而毀了大人一生清譽?請大人不必為難,只管照章辦事便是,無論大人如何處置學生,學生都絕無二言!……”

呂文正頓時覺得喉嚨哽咽,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幾下,眼眶裡的淚水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順著兩頰滑落下來:

“徐先生,你別說了!你與淩統領本為本府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有了你們襄助,本府無論在朝堂還是在刑部,行起事來才會覺得得心應手,如虎添翼。

“可是如今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淩統領也像是變了個人似得,本府只恐怕是收攏不回他的心了;如果現在再失去你,又讓本府情何以堪?”

徐直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大人……”

呂文正低下頭去,思忖了良久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本府辦案一生,自認為公正廉明,鐵面無私,可是今天本府為了先生你,就徇情枉法一回!”

徐直顫聲道:“不,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呂文正道:“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我不說出去,誰會知道?”

徐直道:“可是,淩統領那邊又如何交代?”

呂文正嘆了口氣道,“這個容本府再考慮考慮。”

“只是……”

呂文正揮揮手道,“不要只是了,此事到此為止,以後不許再提——天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徐直低眉喏了一聲,向呂文正深施一禮,轉身向外走去。

可是當他推開門時,只覺得渾身的血一下子湧到了頭頂之上,人也如枯槁的朽木般一下子滯立在那裡。

凌雲就站在門外,冷若冰霜的眸光裡絲毫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溫度,被淒寒的夜風一吹,浮現出一抹難以掩飾的憤怒與嘲諷之色。

徐直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驚惶道:“淩統領,你怎麼……”

凌雲眼底的神色近乎麻木,呈現出一片死灰一樣的情緒。他一語不發。

呂文正慢慢走近過來,那雙充滿了探究與質問的眸光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問:“你來這裡多久了?”

凌雲把臉轉向一旁,只不說話。

呂文正道:“本府與徐先生的話你都聽見了?”

凌雲依然沉默。

呂文正嘆道:“那你又作何打算?”

凌雲輕噫一聲,終於開了口,涼涼的嗓音裡帶著幾分嘲諷的冷意,“我還能作何打算,你們兩個不是把一切都商議好了嗎,我還能說什麼?”

呂文正眸底情緒劇烈地一顫,嘴角扯出一個慘淡的笑意;他沮喪地長嘆一聲,說不出話。

凌雲仰起頭來輕輕吁了口氣,然後轉身往外走去。

呂文正忽然道:“淩統領。”

凌雲身形不自覺地顫了一下,站住了。

呂文正幾乎是一步一挨走到他近前,以近乎乞求的口吻道:“答應我,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好嗎?”

凌雲心裡亂極了。徐直與江春,同為他的至交好友,無論他答應與否,都會傷害與辜負其中的一個人。呆了半晌,他頭也不回徑自向前走去。

只聽徐直在後面啞然道:“淩統領。”

凌雲站住,低沉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你還要說什麼?”

徐直道:“我很清楚自己所犯下的是什麼樣的罪行,我也知道你現在一定非常恨我。可是我這樣做都是為了整個刑部尚書府,為了呂大人啊!”

凌雲道:“所以你就去殺害一個無辜的人麼?捫心自問,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

徐直沉痛道:“是的,我現在已是追悔莫及了。唉,早知現在,又何必當初呢?”

凌雲道:“現在怎麼樣,當初又怎麼樣?”

徐直道:“如果早知現在會有這樣的結局,當初就不該心存僥倖。當初我在江春杯中下毒,等他出門後,我便讓兩個心腹侍衛跟著他。

“這種毒是一種慢性毒,一個時辰後發作。按照行程計算,應該是在他出城十里以外發作,那裡是一片荒郊曠野,杳無人煙,估計不會被人發現。

“我讓那兩個侍衛等他毒發身亡後就地掩埋,這樣一來,神不知鬼不覺,誰會知道?孰料人算不如天算,我萬萬沒料到他一出城就遇到了殺手,而且淩統領還會跟了去……”說到此他已是泣不成聲。

凌雲背朝著他一語不發。

徐直嘆道:“一念之差鑄成大錯,罪行既已犯下,我也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是徒勞的,現在只請淩統領給我一個痛快,唉!能死在淩統領的劍下也算是一種榮幸了……”

凌雲緊緊地握住了雙拳,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原本蒼白的臉色此時更白了,猩紅的眸子裡氤氳著細碎的波光,兩排牙齒也在咬得格格作響。

他長劍出鞘,刷的一下逼上徐直的心頭。

呂文正顫聲道:“淩統領!……”

凌雲置若罔聞,一字一頓道:“我曾答應過呂小姐保護江春平安離開的,可是你卻殺了他!……

“徐先生,你我共事多年,曾為至交好友,但是我如果就這樣放過了你,又怎麼對得起呂小姐,又怎麼對得起江春那枉死的冤魂?”

徐直嘆道:“淩統領,你只管動手就是,我絕不會怨你,我是罪有應得。”說著他閉目等死。

房裡的燈光和外面的黑夜連成了一片,就如死寂和心傷混淆在了一起;一縷淒涼的夜風吹過,嗚嗚咽咽的,直如傷心欲絕的人在低泣。

凌雲感覺自己的靈魂好似有人用刀在一寸寸地凌遲著般疼痛,他的心亦亂成了一團麻。他覺得自己持劍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試圖著往前探劍,手上卻軟綿綿的一點力氣也使不上。最後他長嘆一聲,索性把劍往地上一摔,像是逃一樣徑自轉身而去。

他快要走出院門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慘叫。那聲音沉悶,嘶啞,令人毛骨悚然。

在那一瞬,他覺得自己渾身的血幾乎要凝住了。他驀地轉身,像是瘋了似的踉踉蹌蹌衝回到書房裡。

只見徐直已經用他方才拋在地上的那把長劍,沒柄地透進了他自己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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