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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

尤其是在長安悶熱的天氣中,時間,只在人們注意不到的角落悄然而逝。

眨眼間,便到了天子勝新元元年,秋七月十五。

對於長安朝堂而言,這一天,是逢每月初一、十五,也就是朔望兩日的朔望朝。

說得更準確些,是朔朝、望朝之中的‘望朝’。

按照往常的管理,每個月初一,即朔日的‘朔朝’,朝議的核心議題,便會集中在接下來這一個月,朝堂所需要處理的工作之上。

用後世人的話來說,朔朝,也完全可以理解為漢室最高決策層面的月初工作安排會議;

月初的朔朝,既然是工作安排會議,那月中的望朝,自然就是總結、調整會議了。

——透過過去十五天的努力,月初安排下去的工作,都完成的怎麼樣了?

——月初朔朝做下的安排,有沒有什麼需要調整的地方,或者是改善的必要?

——接下來的後半個月,是要繼續推進前半個月的工作,還是及時作出改變、調整方向?

當這一天卻有所不同。

這一天,不單是秋七月望日的望朝,也同樣是漢家,乃至華夏文明歷史上,第一次由官方舉行考舉的日子。

在這樣一個意義非凡,且必將在青史之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日子裡,整個長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了長安城西郊,那處已經被修繕過的廢棄校場之上。

甚至就連留在長安,於宣室殿參加,或者說旁聽朝儀的未冠天子劉勝,都沒能耐住性子,將身邊的貼身宦官:宦者令夏雀派到了考場外,美其名曰‘代天子勉勵考子’;

實則,卻是劉勝實在放心不下,偏偏又不方便親自前往現場······

·

“卯時正~!”

“奉太皇太后、太后、陛下詔諭,開考場~!”

“凡應考士子,皆憑相府所發竹符,依序入場~~~!”

鏘~~~

鏘~~~

鏘~~~~~~

“卯時正~!”

“奉太皇太后、太后、陛下詔諭,開考場~!”

“凡應考士子,皆憑相府所發竹符,依序入場~~~!”

鏘~~~

鏘~~~~~~

校場外,左右每相隔百十步的距離,軍卒們奮力的嘶吼著,生怕有人聽不清自己的嗓音。

而在這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嘶吼聲想起之後,方形校場各個方向的簡易木門,或者說‘木欄’,也隨即緩緩開啟。

有那麼一瞬間,考生們本能的想要往前推搡;

但在看到考場開啟的一瞬間,從每一道入口湧出一伍披堅執銳,甲胃具齊的北軍禁卒,士子們這才悻悻放緩腳步,後知後覺的端起‘文人士子’的架子。

“手持竹符,遞與門外考官驗明正身,自報名諱、籍貫、所學師承!”

又是一聲宣告顯早就有過排練的呼號聲,只惹得士子們稀稀拉拉低下頭去,從懷中取出一枚枚大小一致,且明顯都產自近期的竹符;

而後便翹首以盼的緩緩向前走著,似乎非常期盼接下來的考試,又或是生怕自己會無法進入考場。

“末學後進朱買臣,會稽郡吳邑人氏,略知詩書······”

···

“末學後進鄭當時,滎陽陳邑人氏,初治黃老······”

···

“末學後進主父偃,齊郡臨淄人氏,稍知長短縱橫······”

···

“末學後進······”

“晚輩······”

“後生······”

隨著一聲聲操持各地口音的拜喏聲,原本圍聚於考場之外,迷茫等待著什麼計程車子們,也開始徐徐走進考場之內。

走進木欄門,便見短短半個月前,都尚還破敗不堪的校場,此刻已經被一方方書桉所擺滿。

書桉的擺放方式,像極了軍中將士列陣:十行十排,前後左右各相隔近一丈的距離,形成一個‘百人方陣’;

而這樣的方陣,也同樣是左右十排,前後八行有餘——第九行似乎只有五六個‘方陣’。

在每個方陣的四個方向,都各有一個碩大的木板,其上寫有醒目的大字,如:一至九十九號/一百至一百九十九號等。

到最後,那位於第九行的幾個方陣,依舊是同樣大的木板,木板上的字型自然小了一些,也更擠了些,如:八千一百至八千一百九十九/八千二百至八千二百九十九。

整個考場,便被這八十五、六個百人方陣所沾滿,每個方陣上方,由一頂臨時支起的茅草‘遮陽棚’蓋頂,並由呈九宮格狀分佈的立柱支撐其。

除了這每個分考場的九個立柱,無論是書桉和書桉之間,還是分考場和分考場之間,便再也沒有任何阻攔。

——一覽無遺。

隨便站在考場的某一個位置,環顧一週,都可以將整個考場的狀況盡收眼底。

走進考場,再觀察過木板所標識的數字,考生們自是很輕易的找到了自己所屬的‘方陣’,並在到達自己的分考場之後,根據書桉角上的具體數字牌,準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這個過程,大約進行了一刻鐘的時間。

畢竟總有一些倒黴蛋,原本被安排在了考場西北角,卻從東南角進入了考場;

於是,為了找到自己的位置,這些倒黴蛋就只能焦急地捧著竹符,挨個看過每一個分考場外的號碼區間,緩慢的在整個考場走了個大對角。

等所有考生都於書桉前落座,那些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的考官,也就是身著官服的千石官員們,終是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來。

除了最後一個,也就是八十六號分考場之外,前八十五個考場,都是一百名考生,配備兩名千石級別的官員作為考官,並有五名禁軍武卒維持秩序。

倒黴蛋雲集的八十六號分考場,同樣是四個考官、五個禁卒,足足九個人維持考場秩序,卻只有七個考生。

四個考官,原本各自於方形考場四冊落座,見那為首之人站起,其餘三人便也都站了起來。

此時,每一個分考場之內,便都響起那一位位分考場主考低沉,卻也極具穿透力的嗓音。

“此刻,為卯時三刻。”

“奉太皇太后、太后、陛下詔諭,辰時一刻分發考卷,辰時正開考。”

“應考士子需自備筆、墨,得到考卷,需於指定位置寫明名諱、籍貫、師承,及考場號、座次號。”

“本考場為甲四考場。”

···

“辰時正開考,於午時正收卷,限時兩個時辰,考題共計十道。”

“午時正至,考官高呵‘止筆’,考生務當停筆,違者考卷作廢。”

“自開考至收卷,考生若有內急,可抬手示意,由監考卒陪同而去;”

“若有不適,也可抬手,受醫官診治。”

“——自考卷分發,應考士子皆不得左右窺伺、與人言談,更禁喧鬧!”

“違者逐出考場,下廷尉!”

主考官們一聲聲沉呵,惹得考生們冷不丁一縮脖子,下意識望向校場周圍,那些甲胃齊備的北軍禁卒。

和四位考官,分別位於考場四個方向一樣:每個分考場的五名士卒,其中四人也各自站在考場四側靠中間的位置。

多出來的那一人,也就是這一‘伍’的伍長,則昂首挺胸的行走於考生之間,好似是在戰場上巡視。

而在主考官宣讀過考場秩序之後,四位考官也並沒有坐回自己的位置,而是和那伍長一樣,於考場間遊蕩起來。

一邊走著,也沒忘依次核對考生的資訊和座位號,以避免有人坐錯了位置。

好在今天到場應考的,再怎麼說也都是知識分子,倒也沒人做出那找錯座位的事;

一切準備就緒,考生們各自跪坐於書桉前,靜靜等候起考試開始的那一刻。

而在考場正中間的高臺之上,這次科舉的幾位總主考,也終於各自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據說考題,陛下很早就同諸公透過氣?”

賈貴沒話找話似的一聲閒聊,只惹得劉舍、衛綰、田叔等人一陣僵笑,明明沒有進行任何眼神交流,卻不約而同的吐出一句:“最早,陛下總共出了七十道題。”

“我等也只是大致掃了一眼,替陛下去掉了幾道過難、過易的考題。”

“剩下五十多道,陛下則親自從中選了其中十道。”

“那五十多道考題,我等原本就記得不大清楚,更不知道陛下選的,究竟是其中哪十道······”

從如今朝堂最位高權重的三人口中,卻聽到這近乎眾口一詞的回答,賈貴也只是尷尬的笑了笑,便低頭在懷中摸索起來。

——賈貴是外戚,並沒有窺探考題的必要。

或者應該說:賈貴想要做官,又或是想要為家中哪個小子謀官職,也根本不需要透過什麼考舉。

只需要找太后姐姐說幾句、找皇帝外甥提一嘴,又或是找太皇太后哭兩聲,便隨時有千石以下的官職,供賈氏子弟隨意挑選。

雖然不大可能是什麼實權職務,但也總好過這科舉,從二百石的位置起步,活脫就是小蝦米中的小蝦米。

再者,賈貴外戚之身,又背靠賈太后,就算祖中真出了個有出息的,透過考舉做了官,外人恐怕也根本不會相信:這是在考文才,而不是考背景。

本來就是沒話找話提一嘴,眾人如此反應,賈貴自也沒太在意;

從懷中掏出一枚銅匙,便鄭重其事的望向面前,這三位隨便撣撣衣袖上的灰,就能在長安掀起風浪的大人物。

“奉陛下之令,此次考舉所用的答卷,由鄙人攜少府所制新‘簡’提供。”

“若諸公沒有異議,鄙人這便下令分發答卷。”

聽聞賈貴此言,三位巨擘自是齊齊一頷首,旋即便將狐疑的目光,撒向高臺下的那幾只大木箱。

——答卷,在這個時代,其實就意味著空白竹簡。

由少府負責這次考舉所需的空白竹簡,自然是題中應有之理。

但作為如今漢室最具權勢的三位高官,劉舍、衛綰、田叔三人都十分清楚:這件事,恐怕遠沒有這麼簡單。

劉勝想要任用母族外戚主掌少府,這已經是整個朝堂都聞到味兒的事了,只是大家都默契的沒到處宣揚而已。

而賈貴作為外戚,雖然具備‘只要天子說我行,那我不行也得行’的超然地位,但少府終歸是九卿,賈貴要想如此順利的位居九卿之列,也總得做出些成績出來,來稍微堵一堵朝野內外的輿論。

很顯然,‘為考舉提供空白竹簡’這樣近乎打雜,根本不能算作成績的事,絕對不會是賈貴官居少府的敲門磚。

再者,如果真的是空白竹筒,這八千五百多名考生,就算按照沒人一卷來計算,所需要的‘答卷’,也絕非這幾隻木箱所能裝下······

“難道是賈氏為了造勢,才傾盡家財······”

“不;”

“應該是陛下。”

“當是陛下為了給母舅造勢,便出少府內帑錢,用布帛做這次考舉的答卷······?”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太過奢靡了些?”

“嘖嘖嘖······”

帶著類似的想法,劉舍、衛綰、田叔三人,便齊齊將目光注視向那幾只木箱。

而後,便是一張張潔白如雪,輕薄如布的一方形‘布片’,在少府官吏簡單清點之後,分發給了從各考場彙集於此的主考官們。

約莫半炷香之後,當那一張張‘布片’都分發到考生手中,平鋪在了考生面前的書桉之上,主考官們那威嚴的聲音,才再次響徹考場上空。

“陛下憐憫諸應考士子不遠千里而來,又恰逢少府得此新紙,便以此為此考之答卷。”

“答卷每人三張,用盡即無。”

“文考結束,考卷不得帶出考場。”

“現在,於三張答卷左邊沿,不超過一寸的區域,分別寫下自己的名諱、籍貫、師承,以及考場號、座位號。”

在拿到‘紙’的第一時間,考生們的第一反應是驚奇。

——紙?

不都應該是棕黃色,而且頗有些粗糙、厚重,且只能用來包一些東西嗎?

這紙怎如此輕薄,又如此潔白、平坦?

反應過來自己愣了神,考生們趕忙回過神,回憶著仍迴盪在耳邊的‘主考官曰’,便懷著忐忑的心情,開始在答卷上各自寫下自己的資訊。

而在考場正中央的高臺之上,賈貴也終是呵笑著回過身,對三人微拱起手。

“這紙,為陛下親賜名:蟬翼紙。”

“是不才奉陛下之令,率少府匠作日夜趕工,方於半月之前得足數。”

“諸公若有興趣,不妨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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