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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

華夏封建文明史上,最具劃時代意義的發明,且沒有之一。

或許有人會說,古華夏四大發明,是火藥、指南針、造紙術、印刷術;

造紙術的地位,應當和同為四大發明之一的火藥、指南針、印刷術處於同等地位。

但至少對如今的漢室而言,紙的重要性,要遠遠超過其他三者。

——就算沒有指南針,在需要辨認方向的時候,智慧的古華夏人,也有另外許多種方式,能起到類似的效果。

比如星辰的方為、太陽的升降等;

至於火藥,別說是作為軍事戰略物資,被用於戰爭之中了——要知道如今漢室的‘爆竹’,都還是字面意義上的‘爆裂的竹子’而已。

連娛樂用途的火藥都八字不見一撇,讓火藥發揮更具實際意義,自然更是遠在天邊。

至於印刷術,倒不是說沒有造紙術重要,而是二者有個依存關係。

有了紙,能在紙上印下字跡的印刷術,才會有存在的意義。

如果沒有紙?

嘿!

在竹簡上搞印刷有多難,十幾年前的公子勝最清楚不過;

而將布帛當做書寫載體有多貴,過去這幾十年來的每一任漢少府,也都心知肚明。

——過去這幾十年,用於詔書、公文,以及軍報、書信等用途的布帛,光是少府記錄在冊能統計到的,便有不下數萬匹!

將其價值摺合成錢,至少得有數千萬,乃至上萬萬錢!

這還是過去幾十年,漢室無論是官方還是民間,都嚴格遵從‘非絕對必要,便絕對不用布帛寫字’的原則。

要是敞開了用,就算全天下的布都用來寫字,怕也是根本不夠用的。

而紙的出現,或者說如此高質量的紙的出現,對如今漢室的意義,幾乎不亞於後世新時代,任何一項劃時代的發明。

“蟬翼紙······”

“嗯,不錯。”

“雖誇張了些,但相比起過往的紙,倒也確實稱得上‘薄如蟬翼’。”

手指輕輕撫過面前的白紙,田叔不由暗下點點頭,又更仔細的打量起來,或者說是更稀罕的摸索起來。

與絕大多數後世人古板印象中,由東漢時期的蔡倫‘發明造紙術’稍有些出入的是:如今的漢室,甚至是更早的嬴秦乃至戰國,紙這個東西,其實就已經出現了。

至於後世人口中‘發明紙’的蔡倫,其實是在原有基礎上改進了工藝,

只是最開始,戰國末期的人們,並不把早期的‘紙’當紙,而是將其理解為碎布塊溶製成的劣質布料。

有多劣質?

寧願用粗糙的麻製作衣服,也不願意用‘紙’這種劣質布料,來作為衣物的製作原材料!

從這就不難看出:存在於戰國末期至秦朝統治時期的‘紙’,其粗糙程度應該能與後世紙殼——揉皺之後的紙殼相媲美。

到秦時,人們開始逐漸發現這種劣質布料的用途,也可以說是廢物利用。

——如果將其作為‘布’,這種劣質布料實在過於粗糙,讓人很難忍受如此粗糙的衣物摩擦體表;

但活物忍受不了粗糙的表面,不代表死物也接受不了啊?

於是,自秦始皇末年開始,紙,也就是用碎布塊溶制而成,因‘廢物利用’的意義而存在的紙,開始被用於包裝。

大一點的,可以用來裝貨物;

小一點的,也可以用來裝一些不怕磨損的硬物,或是原本就已經被‘磨損’到極致的物體。

——錢幣,以及碎狀藥物。

反正這些‘紙’,都不過是原本要扔掉的碎步片製成,別管用途大不大,只要有用途,那就算是發揮了其價值。

到後來,身處秦末戰火之中的百姓,愈發無法保障溫飽,也曾一度有人將這種‘紙’穿在身上禦寒;

再到漢祚鼎立,紙這種可以做貨物袋、錢袋、藥袋的東西,便只剩下了最後一種用途。

——貨物袋需要的碎布塊,不知要多少人家的廢布才能湊成,湊這麼多碎布的功夫,還不如直接做個麻布袋;

至於錢袋,有錢人壓根看不上這種碎布塊做成的‘紙’——反正錢袋就那麼大一點,就算用一些名貴布料,也根本花不了多少錢,還美觀、體面。

而看得上‘紙’的窮人,手上又壓根沒多少錢,有錢也是偷偷摸摸藏在家中,根本不敢帶在身上,壓根兒沒有‘錢袋’的需求。

於是,紙,就成了醫者們給客戶的一份贈品:你來看病,我給你開藥;你花錢買藥,我送你個裝藥的袋子;你得了方便,我也沒花什麼錢。

所以在過去,或者說如今漢室,人們對‘紙’的概念,也基本停留在‘碎步溶制而成的藥袋’。

而在田叔看來,自己印象中的藥袋,和眼前這張‘紙’之間的差別,甚至比蜀錦和粗麻之間的差距都還大!

畢竟蜀錦和粗麻,嚴格意義上還都屬於‘布’的範疇;

但在此刻,被田叔小心捧在手上的這張紙面前,過去那些以碎布塊溶制而成的‘紙’,卻絕對算不上‘紙’的範疇······

“此蟬翼紙,是以何物為原料製成?”

“人工、耗時又幾許?”

打量許久,愈發感到這蟬翼紙的輕便,田叔率先問出的,便是最核心,同時也是最關鍵的問題。

——成本。

這紙,好用是好用,確實沒的說,但凡是個明眼人,便都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幾乎是在這張紙上手的一瞬間,田叔便已經暗自下定決心:只要不犯忌諱,就一定要從少府弄一些這種‘蟬翼紙’。

哪怕花點錢,乃至送點禮、搭點人情都可以!

但田叔具備這樣的能力,是因為他位居九卿、是當朝內史,領著中二千石,也就是每年二千一百六十石的俸祿。

話說的再難聽點:就算是直接拿布當紙來用,田叔也完全用得起。

但田叔用得起,不代表其他人用得起。

放眼漢室天下,年收入能有二千多石粟米,折價至少十萬錢的人能有多少?

別說‘年收入十萬錢’了,如果不把田、宅計算在內,就連家產總共十萬錢的人家,怕也是百中無一。

百姓用不用得起,甚至都尚還在其次

更關鍵的點在於:官府用不用得起、朝堂用不用得起。

如果用不起,那就意味著這蟬翼紙,其實也就是一種新的布。

——和布一樣,因為其昂貴,而無法用於書寫。

甚至還不如布——布至少還能用來做衣服穿!

想到這裡,田叔看向手中白紙的熱切,便肉眼可見的褪去大半。

在田叔看來,如此潔白無瑕的紙,其製作成本,只怕並不亞於同樣色度的布帛。

而這種潔白程度的布,大都被如今這個時代的人稱之為:齊紈。

也就是齊地出產的白細絹,名氣稍遜於蜀錦,價格、奢靡程度卻大差不差的名貴絲織品。

“唉······”

“看來,不過是陛下想了個法子,拐彎抹角的給母舅造勢罷了······”

不等賈貴做出應答,田叔便頗有些遺憾的搖搖頭,便藉著唏噓感嘆的功夫,極其自然地將手中白紙塞進了懷中。

——九卿家裡也缺錢!

這白紙一看就價值不菲,都已經拿到手裡了,自便沒有再交出去的道理。

對於田叔如此明目張膽的強盜行為,賈貴倒是沒表露出什麼異狀;

看出田叔已經得出‘結論’,賈貴含笑一沉吟,便輕聲開口道:“其以何物製成,恐怕並不方便告知諸公。”

只一句話,便讓劉舍和衛綰二人,也如田叔一樣遺憾的搖頭嘆息起來;

卻又冷不丁將話頭一轉:“倒是人工、用時······”

“嗯······”

“這蟬翼紙,是鄙人於今歲夏四月,奉陛下之令於少府監造。”

“耗時三月,其中有近五十日,都是在測驗製造的方法。”

“之後的四十日,有匠人百十,便得如此蟬翼紙數以萬尺······”

先是故作遲疑的買了個關子,又做出一副‘唉,罷了,告訴你們吧,但你們可別往外說的’決然模樣,賈貴便淺嘗遏止的道出了這白紙的大致由來。

片刻之後,見三人沒有反應,又不忘不著痕跡的補上一句:“且此蟬翼紙數萬尺,其所用之物,皆乃鄙人自出家中錢財所購,未動少府內帑一分、一毫······”

···

···

······

在賈貴看似不經意的描述之後,高臺之上,只陷入一陣漫長的寂靜。

劉舍、衛綰、田叔三人各有所思,面上卻是無一例外的驚疑。

——賈貴這短短几句話,所涵蓋的資訊量堪稱海量!

便說先前,剛問出‘這玩意兒成本高不高’的問題之後,田叔都還沒等賈貴開口作答,便已經擺出了一副‘一看就不便宜’的神情。

這是因為在這三人,乃至於這個時代的人看來:紙,不外乎‘布’的一種。

就如同粗麻、細絹、蜀錦、齊紈一樣,都是紡織物。

既然是紡織物,那成本和賣相之間的關係,就必定會是高度正相關,即:看著越,製作就越難、成本就越高,賣的,自然也就越貴。

但從賈貴方才那寥寥數語當中,這三位如今漢室最具權勢的外臣,卻敏銳的發現了其中的關鍵。

——百十來位工匠,那就按最高了算,也不過一百人;

這樣一百人,即便是最熟練地布匠,去紡織稍精細些的布,也基本都是每人每半個月一匹。

一匹,也就是四丈長、二尺二寸寬,被捲成柱狀的長方形布,便被稱為‘一匹’,也就是四十尺。

換而言之:三個月的時間,每名熟練地工匠,最多也就能紡織六匹,即二百四十尺可用作衣物縫製的布料。

一人二百四十尺,百人,便是二萬四千尺。

這麼一看,賈貴帶著‘百十匠人’,耗費三個月的時間,得到‘數萬尺’蟬翼白紙,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生產效率似乎和布匹相差無多。

但別忘了賈貴專門提到的那句:這三個月的時間,其中前五十天,也就是將近兩個月,這百十來號人都沒在生產,而是在探索!

只算生產的那四十天,對比到布匹,恐怕連一萬尺都無法保證!

而且賈貴既然敢說出‘數萬尺’,那就足以說明:這裡的‘數萬’,不大可能是一萬、兩萬——至少不下五萬,賈貴才敢當著這三個人的面,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數萬’這個數字。

也就是說:這蟬翼白紙的生產效率,至少是布匹的五倍以上!

這就意味著在原材料稀缺程度接近的前提下,白紙的時間、人力成本,將會是布匹的五分之一。

如今,布匹什麼價格?

——自宗周尹始,至今雷打不動:十一錢一尺!

再有,便是賈貴最後提到的那句話,讓這三人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蟬翼白紙,很可能並不屬於‘布’。

至少其製作原材料,不大可能是絲、麻這等價格不低的方向。

原因很簡單。

如果白紙的原材料,真的和布匹一樣,那賈貴就算是把自己囫圇個兒賣出去,怕也根本無法獨自承擔這‘數萬尺’蟬翼白紙的生產開銷,之後又一副雲澹風輕的模樣。

——賈貴這個忠義侯,不過是食邑五百戶的關內侯~

年租稅不過糧米五千石,折錢不過二十五萬;

算上平日裡的開銷,別說攢下錢了——能少在賈太后那裡伸手要錢,就已經算得上是‘簡樸’了······

“如此說來······”

“這蟬翼紙,陛下打算交由少府量產?”

思慮良久,終還是少府出身的劉舍開口提出疑問,卻只引得賈貴故作澹然的擺擺手。

“具體如何,鄙人尚且不知。”

“只是這蟬翼紙潔白、輕薄,製作也不需要能工巧匠,所用原材、耗時都並不很久。”

“如果把這門生意做起來,少府內帑,或許能在口賦之外,再多出一筆細水長流的入項······”

只此一語,劉舍、衛綰、田叔三人便心下了然,便是看向賈貴的眼神,都不再帶有先前,那針對外戚的本能鄙夷。

——漢少府,可以沒有軍功、沒有侯爵,甚至可以文化乃至不認字兒!

但不得不具備的一項能力,就是搞錢!

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賈貴這個外戚,至少在搞錢這一方面,確實有些獨到的手段。

即便這白紙,很可能是天子勝給母舅臉上貼的金,也同樣如此。

沒聽賈貴說嗎?

——除口賦之外,‘又一筆’細水長流的入項!

“嘿······”

“只怕要不了多久,這蟬翼白紙,便要風靡於高門之間,乃至普天之下啊······”

最後再發出一聲感嘆,劉舍、衛綰、田叔三人稍一對視,又假裝客套了一番,便爭先恐後的跳下高臺,搶奪起那木箱中剩餘的,為數不多的蟬翼紙來。

——趁著不要錢,趕緊搶一些回去!

回頭無論是自己用,還是在價格暴漲之後賣出去,都多是一件美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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