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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二十兩銀子,暫且給這孩子做件冬衣罷。若不拿著,就真是怪我了。這錢僱車坐罷。改日無事,只管來逛逛,方是親戚們的意思。天也晚了,也不虛留你們了,到家裡該問好的問個好兒罷。”

王熙鳳一面說,一面就站了起來。劉姥姥只管千恩萬謝的,拿了銀子錢,隨了周瑞家的來至外面。

劉姥姥一走,王熙鳳又坐了下來,手撐香腮略略蹙眉。這才剛開年,算算榮國府的銀錢就不夠使了。

榮國府內宅裡丫鬟、婆子三、四百,每月支取銀錢近三百兩,再算上老太太、太太、姑娘的,這就要四百兩了。

榮國府每月中旬放月例銀子,或遲或早,大抵都在十五。本月卻是遲了,直到二十二才放了月例銀子。因由嘛,是因著來旺說外間一家老字號的北貨鋪子短了銀錢週轉不開,就求了來旺。

來旺將此事說與王熙鳳,王熙鳳聽得利錢雖不多,但勝在穩妥,便動了心思應承下來。前後不過挪用了十來日,便得了三十兩的利錢。

由是王熙鳳就動了心思,想著這銀錢閒在賬上總不如放出去,多少有一份收益。

平兒端了茶水過來,小心放在炕桌上,瞧了眼王熙鳳神色,說道:“奶奶還尋思著呢?”

王熙鳳瞥了其一眼,惱道:“不尋思怕是七月裡就要週轉不開了。這幾年年成不好,不是旱了、就是澇了,莊子裡的收益怕是隻有往常七成,可這府裡花銷又只多不少的。

我道珠大奶奶恁地識趣,一聲不吭就將管家的差事交了,只怕她早就知道這府裡入不敷出。”

沒了外人,平兒就坐在炕桌對面,勸慰道:“臘月到現在下了幾場大雪,都說瑞雪兆豐年,想來今年年成會是好的。奶奶也不用太過發愁。”

“這收成暫且指望不上了……”頓了頓,王熙鳳說道:“我就想著,庫房裡存著的銀子,放著也是死物,不如放出去,尋個穩妥的。幾千兩銀子呢,每月出息怎麼也要上百兩,一年算下來上千兩。有了這上千兩銀子,手頭就活泛了。”

平兒立刻道:“奶奶,這放賬可不好操弄,碰到賴賬的,總得有手段收回來才是。再說奶奶往外放錢,傳出去實在好說不好聽。”

“我先前兒想著借了蓉哥兒的名頭,方才一琢磨,蓉哥兒也不是靠譜的,銀子過了他的手,誰知道多了還是少了?”頓了頓,王熙鳳蹙眉又道:“還是先尋來旺兒商議商議吧。”

平兒應下,正要問是不是招來旺兒過來,就有丫鬟稟報,說賈蓉又來了。

“怎麼又來了?”王熙鳳眉毛一挑,說道:“莫不是把我那玻璃屏風磕了碰了?”

平兒起身將賈蓉引進來,賈蓉見禮道:“嬸子,方才走得急了,差點忘了事兒。”

“什麼事兒?”

賈蓉笑著不言語,瞥向兩旁的丫鬟、婆子。

王熙鳳聞弦知雅意,說道:“沒事兒都退下吧。”

一干丫鬟、婆子應下,悄然退了出去。

賈蓉湊近坐在炕桌旁,說道:“嬸子可知,昨兒薛大叔被那李惟儉痛打了一頓?”

“還有這事兒?”

賈蓉顛倒黑白說了一通,只道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卻騎在自家老親頭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王熙鳳鳳目乜斜,因是笑道:“蓉哥兒跑這兒搬弄是非,是起了什麼心思?”

賈蓉笑道:“瞞不過嬸子,薛大叔氣不過,就求了侄兒,說要給那姓李的一個好瞧。”

王熙鳳就朝著平兒笑道:“瞧瞧,我這好侄兒這是讓我捉刀呢。”

“嘿嘿,自然不讓嬸子白忙活。”賈蓉自袖袋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在炕桌上,輕輕推到王熙鳳面前,笑道:“薛大叔說了,只要出了氣,事後另有孝敬。”

王熙鳳瞥了那銀子一眼,約莫二十兩上下,撇撇嘴道:“我怕這銀子燙手,不好拿啊。”

賈蓉思忖了下,面上現出糾結,旋即又摸出一枚銀錠遞了過去:“嬸子,侄兒難得張一回嘴,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全了侄兒臉面不是?也不勞嬸子與姓李的打擂臺,吩咐下面人一聲,給他個難堪就成。”

王熙鳳笑了笑,沒應聲。

賈蓉察言觀色,小心道:“那侄兒就當嬸子答應了?嘿,多謝嬸子。”他起身作揖道:“嬸子忙著,那屏風擺過了侄兒親自著人送回來。”

王熙鳳總算開了口:“平兒,去送送蓉哥兒。”

“哎,榮大爺。”平兒兩步到門口挑開簾櫳。

賈蓉喜滋滋又是一拱手,這才彎腰出去了。

………………………………

東北上小院兒。

臨近申時,紅玉偏坐在炕稍,手中繡著帕子,不是抬眼朝外打量。想著都這般時辰了,今兒只怕四爺又要晚回來。

炕頭的晴雯拿著張紙箋,悶頭嘀嘀咕咕讀著怪異聲調。紅玉乜斜一眼,暗暗嗤之以鼻。學了那西洋怪字就能讀書認字了?她才不信呢,只怕是四爺在哄晴雯呢。

外間傳來腳步聲,紅玉丟下帕子,開了門縫觀望,卻見兩個粗使丫鬟抬著一筐炭回來了。

紅玉略略失望,正要關門,便被粗使丫鬟叫住。

“紅玉姐姐。”春蟬論年歲比紅玉還要大一些,卻依著規矩還要叫紅玉一聲姐姐。

春蟬快步行過來,愁悶道:“紅玉姐姐,吳嬤嬤說庫房裡的炭不足了,只給四爺發了二十斤黑炭。”

“哪個吳嬤嬤?吳新登家的?”紅玉蹙眉問道。

“是。”

紅玉便道:“先將炭收攏了,我去尋吳嬤嬤說說話兒。”

春蟬應了,與雲芝一道將那黑炭先收攏進了東廂。紅玉返身拾掇了一番,這才推門出去。

那吳新登家的乃是榮國府管事娘子之一,慣會欺軟怕硬。紅玉暗忖,四爺新來,素日與吳新登家的從無過往,怎麼就被刁難上了?莫非是得知廚房裡的婆子得了四爺的好處,這吳新登家的就紅了眼兒?

她忖度,這一遭怕是要舍上幾錢銀子了。

剛過得穿堂,迎面就撞見了媽媽。

“媽媽!”紅玉喜滋滋打招呼,腳下加緊迎了上去。

林之孝家的有兩日沒見自家女兒了,上前一把扯住,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問道:“這兩日還好?那儉四爺什麼脾性?可有刁難你?”

紅玉笑著搖頭:“都好,四爺性子瞧著比寶二爺還和順,對我好著呢。”

林之孝家的虎著臉道:“你這丫頭可別報喜不報憂——”她扭頭四下掃量一圈兒,藉著說道:“我可是聽說了,昨兒儉四爺可是把薛大爺一通好打!”

“哪也不怪四爺啊。”紅玉巴巴兒將昨晚的事兒說了。

林之孝家的就憂心忡忡道:“這位儉四爺只怕在府中待不長遠……丫頭且先伺候著,我再求了二奶奶,總得給你尋個好去處。”

紅玉癟了癟嘴,沒應聲。她知道媽媽是為了她好,可這會子總不好說要給四爺當姨娘。

林之孝家的又叮囑幾句,旋即問道:“你這會子是——”

“庫房說沒了銀霜炭,只給了四爺二十斤黑炭,我去尋吳嬤嬤說說。”(注一)

林之孝家的面色一變,說道:“這事兒……丫頭你還是別管了。”

“啊?”

“聽話,這事兒你管不得!”

重重拍了拍紅玉的手兒,林之孝家的這才匆匆而去。

紅玉在穿堂旁思忖了半晌,她是個伶俐的,只瞧媽媽神色便知這事兒只怕是上頭的意思。因著什麼?還能是什麼,只怕就是因著昨兒晚上那一遭!

略略嘆息一聲,正要回返,就見穿堂簾櫳挑開,卻是周瑞家的捧著一隻匣子行了出來。

紅玉趕忙笑著招呼:“姐姐,這是哪兒去?”

“小紅啊……”

紅玉就道:“我如今在儉四爺房裡,改了名兒,又叫回紅玉了。”

“那敢情好,”周瑞家的端了端手中匣子,就笑道:“姨太太得了一匣子宮花,打發我給姑娘、奶奶們分了,這不,正要去給林姑娘送去呢。”

“喲,那可不好耽擱了,姐姐忙去。”

周瑞家的笑著頷首,端著匣子快步離去。

紅玉咬了咬下唇,扭身過穿堂又回了小院。

進得院子,就見正房裡人影攢動,隱隱傳來晴雯嘰嘰喳喳的聲音。不問自知,定然是四爺回來了。

紅玉緊走兩步,開了門繞過屏風,就見李惟儉只褪了外氅,內裡的衣物還不曾更換,就捧著一本三字經,用著鉛筆在其上勾勒著。

須臾,李惟儉將三字經遞給晴雯,笑道:“你瞧,如此一標註,你不就會讀了?”

晴雯將信將疑接過來,蹩腳地讀著拼音:“人~之~初……性~本~善,咦?果然能讀了。”她放下冊子,一張狐媚子臉上滿是雀躍:“四爺這法子果然有用。只是,眼下只會讀,還不會寫呢。”

李惟儉道:“回頭兒我尋了字帖來,你照著臨摹就是了。”轉頭,頷首笑道:“紅玉回來了?”

“四爺。”紅玉喚了一聲,上前道:“方才春蟬、雲芝去領炭,只領了二十斤黑炭回來。我尋思去找吳嬤嬤說項,半路聽了信兒,只怕這般刁難是因著昨兒晚上的事兒。”

李惟儉面上笑容不減,施施然在椅子上落座,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才道:“那你打算如何解決?”

紅玉就道:“吳嬤嬤那兒只怕說不通,不如遲一些尋她手下幾個婆子,使了銀錢,總能管用。”

李惟儉極為讚賞道:“看看,這不是很好嘛?以後這等小事兒就照此處理。”

紅玉喜滋滋應了,一旁的晴雯卻咕噥道:“歪門邪道!”

不待紅玉說什麼,李惟儉就道:“寄人籬下,我又不想低頭,就只好破財免災了。”

紅玉得意瞥了晴雯一眼,隨即道:“四爺,我去取晚飯。”

紅玉扭身而去,晴雯便打了溫水,投了帕子遞給李惟儉擦臉。李惟儉胡亂擦了一把,心中極為雀躍。

此番與工部尚書古惟嶽相談甚歡,雖得了個推諉不得的差事,卻可趁此機會管中窺豹,一觀大順如今的火炮工藝。

他心裡想著事兒,不覺有些出神,晴雯便在一旁默默讀著三字經上標註好的幾十個字,努力記憶下來。

過得半晌,紅玉提著食盒進來,說這一遭果然又受了刁難,明明灶上熱著蝦仁雞蛋羹,柳嫂子卻偏說沒了。紅玉給了一錢銀子,那柳嫂子才偷偷給了碗沒蝦仁的,還囑咐紅玉不要外傳。

紅玉擺好碗碟,苦悶道:“如今吃飯要使銀子,燒炭也要使銀子,這般下去莫不如自己花銀子過呢。”

李惟儉回過神來,就道:“晴雯不會做飯,你可會?”

紅玉搖頭,李惟儉就笑:“那總不能讓我做飯吧?”

紅玉嘆息一聲,又道:“四爺,方才得了個信兒,說是林姑娘與薛姑娘一道病了呢。”

“又病了?”

“我在廚房碰著了紫鵑,說是林姑娘這一遭病得不輕,只把藥當了飯吃,也不見好。”

李惟儉心道罪過,只怕黛玉的病是因著自己遞小話撞破了寶玉的好事兒?所謂長痛不如短痛,趁著此時年歲還小了斷了,總比來日被寶玉拖累死要好。

但此事既然因他而起,總不好撒手不管。

因是他便道:“紅玉,去廚房多取一些蒜來。有烈酒也來一壺。不拘拋費多少銀錢,快去取來。”

紅玉也不多問,應了一聲就又出去了。

李惟儉又道:“怎麼不見琇瑩?”

晴雯放下三字經,說道:“險些忘了,下晌她犯了瞌睡,囑咐我晚飯前叫醒她的。我這就去叫。”

晴雯娉婷而去,過了好半晌才將睡得迷迷糊糊的琇瑩領了過來。

李惟儉心道,這憨憨到底是睡了多久啊?

“公子,您叫我?”

“你去後頭尋了你哥哥,打發他去買幾個玻璃罐子回來,越開越好。”

“啊?哦,我這就去。”憨丫頭迷糊著去了。

晴雯終究耐不住好奇,問道:“四爺,這又是大蒜又是燒酒的,這是打算做什麼啊?”

“給林妹妹治病啊。”李惟儉心道,虧得他前世有太多時間摸魚,不然又哪兒知道大蒜攪碎了泡酒就能提取大蒜素?

注一:銀霜炭千斤銀子十兩五錢,黑炭千斤銀子三兩三錢。此為清代雍正年間物價,大抵時間與本書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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