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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父楊母知道楊柳方心裡難受,也就沒在勉強,二人也是簡單的吃了兩口,就停下來了。吃飯的間隙,楊母還細心地打了一罈自己釀的米酒,以及自己做的幾瓶蝦醬,準備讓楊柳方帶給師父楊柳根,畢竟從離開家鄉到現在二人一直沒見過面。
收拾停當,家裡就留下楊母收拾碗筷。楊父騎上黃魚車,帶著楊柳方以及楊母準備的米酒和蝦醬去鎮裡。路上楊柳方不忍年邁的父親載著自己,想換過來載他,可父親執拗的不肯,知子莫若父,父親知道他這幾天都沒好好吃東西,身體虛弱。
二人到了鎮裡,寄存了黃魚車,買了去溫州的車票。長途車從楊市到樂清再到溫州的時候已經下午4:30了。楊柳方抱著米酒,父親提著蝦醬,出了長途站,楊父按照柳根給自己留的地址,一路打問,幾經換乘公交車,到了楊柳根家的時候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楊柳根住在城郊的一個院子裡,一來方便他幹活,二來這裡相對便宜。到了門口楊父上前敲門。
“誰呀?”裡面傳出柳根老媼的聲音。
“嫂子,是我,柳水。”
“是柳水兄弟,阿霞他媽,快去開門呀。”
“嫂子。”門開啟,柳水提著蝦醬打招呼。
“師孃。”
“啊,阿方,我的兒,你可回來了。阿霞他爸,快來,阿方回來看你了。”
“阿方,我的兒啊。”楊柳根失聲叫道,小跑著迎了出來。
“師父。”楊柳方放下米酒,跪了下去。
“快起來,我看看。哎呀,我的好徒兒啊。師父這兩年天天在後悔中度過啊。”楊柳根雙手架著柳方的胳膊,硬把他拽起來。他眼含熱淚,藉著昏黃的燈光上下打量著這個自己的得意門生。
“進來吧,別在院裡待著,還沒吃東西吧,我去再炒幾個菜,你們邊吃邊聊。”柳霞的媽媽熱情招呼他們。
三個人相扶著走進堂屋,柳霞媽很快從廚房拿過來碗筷,讓他們先吃,自己再去炒幾個菜。
“嫂子,不用太麻煩。”
“哎呀,那麼遠的路,你和孩子好不容易來一趟。”
“來,兄弟,今天孩子回來了,我高興,咱們今天好好喝一杯,柳霞高三了,住校,晚上你們就在他房間裡住下來。阿方,好好給師傅講講你在西州的情況,聽阿福說你開了傢俱廠,招了幾個工人?”
“是的師父。”柳方站起來回答道。
“坐下,坐下,自己家人,虛禮免了。都做些什麼傢俱,你給師父好好講講。”
“師父”楊柳方剛想起身站起,楊柳根擺擺手示意他坐下說。“開始的時候是給一個領導家做成套的明清仿古傢俱,也做一些門窗、案板、擀麵杖之類的零活,後來開始做沙發,現在發現城裡很多家庭客廳較小,擺不下八仙桌這類大傢俱,所以又加入了摺疊傢俱。”
“呣,嘶......”師父和父親碰杯,喝了一口酒,十分滿意地點著頭。
“喝酒,阿方,你也喝。”
“師父,我喝酒不行,和客戶還有朋友喝酒,總是醉得一塌糊塗。”
“你生意場上,應酬多,每次都喝醉,那得多難受啊。”師孃進來送菜心疼地插話道。
“師孃,您別忙了,坐下一起吃。”
“沒事兒,還有一個菜,孩子,你多吃點。”
“阿方,別管你師孃。你那銷售怎麼解決?聽你阿爸說你承包了供銷社?”師父一邊喝酒,一邊連珠炮似的發問,迫切地想知道自己這個成功的徒弟這兩年的情況。
“師父,銷售倒是不愁,剛開廠的時候,人少,也沒裝置,都是客戶上門定做,我帶著工人手工做的,後來才買了汽油機臺鋸。除了客戶定製的,供銷社裡做了銷售廳,開始是和別人合作,現在我都承包下來了。”
“汽油機臺鋸?那多不方便,為啥不買你學徒時使用的那種電刨床呢?”
“師父,西州還比較落後,我開廠的地方是郊區下面的一個鄉鎮。幾個月前剛通電。”
“喔,喝酒,喝酒。”
楊柳放聽話得呷了一口酒,白酒入喉辣的嗓子難受,他閉眼咧嘴地吸了一口氣。
“阿方,少喝點。別聽你師父的,你呀,別讓孩子喝了。”師孃進來送最後一個菜,剛好看到楊柳方喝酒後痛苦的表情。
“別喝了,阿方,多吃菜。你做得好啊,師父高興。就後悔當初沒多教你點細木工手藝。”
“師父,我跟著您兩年,基本功學得特別紮實。後來做細木工時,看了好多書,邊做邊琢磨。”
“好,好,嘶......我就說我沒看錯人。”
“唉,柳根哥,嫂子,現在你倆都在,我有個事兒得請你們幫忙啊。這次孩子遇到困難了,回來要賣祖宅。你也知道這在咱們這裡屬於大逆不道啊,我這考慮到孩子將來不能沒根,所以帶他上門來看看你這邊能不能幫幫孩子。”
“怎麼了?阿方,你說。”
楊柳方又想站起來,師父讓他坐下說。“師父,師孃,最近西北省出臺了一個《關於嚴格控制消費基金增長的通知》,我們供銷社賬戶被監管了,只能發固定員工的基本工資。但供銷社那邊有人入股,入股的人家裡父親患癌了,急需撤股拿錢救命。而我們還有一個磚廠的客戶,每兩個月定期要給他們供應勞保用品,因為通知是面向全省的,所以他們也受監管,往來賬只能公對公。但款項一進到對公賬戶,就受監管,只能支付員工工資,其他採購款項也只能公對公。所以裡外裡折騰下來,我們就沒錢了。也不知道這個通知能執行多久,所以我只能先想辦法把退股的錢和貨款籌出來,再留一些日常週轉資金。”
“喔,大概要多少錢能解決?”
“算下來80000吧。”
“喔,是不少。阿霞媽,咱家還有多少錢?”
“我去拿存摺。”說完進臥房去取存摺。
“多少?”
“17680。”
“這也差太多了,明天一早你去都取出來,讓孩子應急用,其他我在想辦法。”
“師父,師孃,謝謝您。”楊柳方如釋重負,端起酒杯敬師父和師孃,一飲而盡。
“柳根哥,嫂子,孩子的事兒讓您二位費心了。”
“說什麼呢,兄弟,自己的孩子自己抱。先幫孩子把眼前的事兒度過去吧。”
楊柳方喝完最後半杯酒,醉眼迷離,昏昏欲睡,後來什麼都不知道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他強忍著爬起來,環顧四周發現這是師妹的閨房。牆面是粉紅色的,自己睡過的粉紅色的床上鋪著淡藍色夏涼被。這裡和西州氣溫不一樣,西州這個時候要蓋上厚被子了,再過幾天就要燒炕了。窗戶上粉藍色的窗簾,粉紅色和藍色搭配起來很溫馨。楊柳方揉著腦袋,開門走出去,師孃在堂屋內正在忙碌,聽到門響,停下來問楊楊柳方:“孩子,休息得好嗎?”
“嗯,師孃,挺好的,我想喝點水,頭痛。”
“喔,我給你倒。”師孃給他倒了一杯熱水,然後拿扇子給他扇著。楊柳方等不及涼下來,端子杯子溜邊呼嚕嚕地喝水。
“師孃,我師父呢。一早和你阿爸出去給你籌款了,放心吧,孩子,你的事兒咱們家自己能解決。”
“謝謝師孃。”
“謝啥呀。餓了吧,師孃給你做飯去。”
“不餓,師孃,還是等師父和我阿爸回來一起吃吧。”
“先不管他們,我給你做個蛋花湯吧,暖暖胃。”
“好,謝謝師孃。”
“這孩子,這出去兩年怎麼還見外了呢。”
很快,師孃給他做好一份兒西紅柿蛋花湯,裡面還撒了很多蝦米,楊柳方喝完,胃裡果然舒服多了。百無聊賴,去師妹房裡找了一本書出來看。直到中午的時候師父才一個人提著一個黑色的包回來了。
“回來了。”
“師父好。”楊柳方放下書,站起來給師傅問好。
“嗯,坐下孩子,喝酒不行啊,現在長大了,可以喝點。”
“嗯。”楊柳方羞赧地低頭摸後腦勺答應著。
“事兒已經解決了,這裡面是70000,加上你師孃早上取出來的,一共87680。孩子,你那邊事兒著急,師父不留你,吃完午飯就送你就出發吧。”
“師父,謝謝您。”
“傻孩子,師父,師父,既是老師又是父親,我們不管你誰管你啊。”
中午師孃做了滿滿一桌子菜,師父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讓楊柳方再喝了。楊柳方想起了什麼,對師父和師孃說:“師父,不知道您能不能離開家幾天?師孃,我想請問我師父和我一起去一趟西州。”
“啊,為什麼?孩子,你是怕我們不相信你?”
“不,不,師父師孃,是這樣,這畢竟是一筆鉅款,路有那麼遠,我一個人有點擔心,怕困了打個盹什麼的,出點什麼事兒就麻煩了。還有我想跟師父多學點東西,路上還有到了廠裡能多請教。”
“喔,我怎麼沒想到這點,唉!還是沒出過遠門。”
“他媽,你看不行我跟孩子去一趟。”
“嗯,去吧,孩子說得在理。我吃完飯就給你準備東西。”
“嗯,快吃飯,孩子。”倆人都往楊柳方碗裡夾菜。
吃完午飯,師徒二人就出發,先去溫州長途站買去往杭州的大巴車票,到了杭州武林門長途站,再叫黃魚車去火車站,楊柳方怕師父累著,買了兩張去往西州的臥鋪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