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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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裴錢來到五彩天下已經有些時日了,不得不說,她這幾天過得很煩躁。
拋開打一開始就跟在身邊的李槐不談,劉幽州和白首就像兩塊牛皮糖,分別粘住了自己的左右腳,甩都甩不掉。
那天一起在師父的酒鋪喝完酒後,裴錢想要告辭出城,劉幽州立刻跟話,說在飛昇城呆久了有點膩味,正好隨裴姑娘一起去外面多走動走動。
白首則覺得在飛昇城丟了臉面,加上姓劉的本就是讓他來五彩天下歷練,一直待在這兒有點兒不像話,總得出去轉轉。既然總要出去遊歷,乾脆跟著裴錢,路上好有個照應。
畢竟裴錢的拳腳功夫,憑心而論還是有點東西的。
其實還是白首隱約察覺到,裴錢的心境出了些問題。
一行四人加上為劉幽州護道的葛老頭,離開飛昇城後便一路向東御風而去。李槐起先靠裴錢帶著,劉幽州酸了好久,索性祭出一艘流霞舟讓眾人乘坐,這麼一來,趕路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總算讓裴錢對他有了個笑臉。
不得不說,比起浩然天下,五彩天下簡直可以稱得上荒涼,地廣人稀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眾人乘坐流霞舟趕了好幾天路,所涉距離都夠從寶瓶洲北部走到皚皚洲與北俱蘆之間的海上了,卻只見到了零零星星幾個山下王朝和山上山頭。
其中有一家山頭提前派掌律祖師和幾名門下弟子等在了路上,想要邀請這幾個一看就很有錢的遠遊客來山中一敘,卻被劉幽州一句話噎得青裡透紅。
“去做甚?去喊一句自己是蠻荒妖族,然後嚇得你家山頭人鳥獸散,再任憑我們予取予求嗎?我也不缺這點兒錢啊。”
白首聞言大笑,衝著劉幽州豎起了大拇指,就連裴錢也多看了劉幽州幾眼。
這話說得,有點兒師父的味道了。
說罷,劉幽州擺擺手,葛老頭立刻將流霞舟的速度催動到了極限,一轉眼就將那幾名桐葉洲來的修士甩在了身後。
“劉兄這話說的解氣,皚皚洲修士我原本一個都看不上,如今劉兄例外!”白首一番話說完,劉幽州根本摸不透是夸人還是罵人,只好尷尬地笑了笑。
小心翼翼地看了裴錢一眼,發現心上人還是沒什麼反應,劉幽州不禁有點遺憾。
顧璨錦囊中言,遇到舊桐葉洲修士,罵得越陰陽怪氣、越尖酸刻薄越好。
當然劉幽州本身也看不上那群以前眼高於頂,後來卻在蠻荒妖族面前一觸即潰的孬種。
裴錢站在流霞舟的船頭,極目望去,已經隱約能看見海岸線和一望無際的海面了。
白首突然湊到了她身邊,隱蔽地指了指劉幽州,心聲問道:“裴錢,我看這小子,好像是喜歡你啊。”
裴錢連聚音成線都懶得用,淡淡說道:“不知道,不在乎。”
白首點頭表示明白,“那用不用我幫你打發了他?怎麼說你師父也是我……師父的好兄弟,這種小忙根本不算啥。”
他本來想說“你師父是我的好兄弟”,事到臨頭,脊背上突然傳來的一陣寒意讓他改了主意,在句子中間又加了個兩個字。
他想起了自己刻在翩然峰茅屋牆壁上的那句話。
謹言慎行,禍從口出。切記切記。
裴錢瞥了他一眼,“幫?怎麼幫。”
白首以拳擊掌,“簡單啊,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我砍他一頓,讓他以後見了你就繞路走。稍微委婉點的就是我裝作與你關係親密幾分,讓他知難而退。”
裴錢翻了個白眼,都懶得搭理他。
白首卻覺得裴錢這是默許了,一番思量之後,覺得還是先委婉些,若是這貨不識趣,再一勞永逸不遲。
瞥了眼操縱流霞舟的葛老頭,呵,皚皚洲來的仙人境大修士嘞,嚇死個人,如今我白大爺不也玉璞了?再加上這黑炭,半柱香砍不死你我就跟你姓。
想通了各種關節,白首頓覺劍心無比澄澈,立刻對裴錢使了個顏眼色,就要牽裴錢的手給劉幽州看看,閒得沒事兒到處亂逛的李槐恰好看到這一幕,倒抽一口冷氣,好小子!失心瘋了不成?就算裴錢不掄死你,你就不怕陳平安套麻袋把你從落魄山頂扔下去嗎?
就在此時,遙遠的天幕處閃過了一道恢弘磅礴的劍光,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那劍光之浩大明亮,讓日光都黯然失色。
裴錢抬頭望去,不自覺露出了一絲笑意。
是小米粒,小陌先生和謝狗。
與小米粒的關係自是不用多說,如今的裴錢也是由衷地尊敬小陌和謝狗,原因很簡單,那場天地通之中,正是兩位遠古大妖劍修,一個不惜跌境至玉璞、一個不惜折斷最為關鍵的那柄本名飛劍“藕絲”也要幫師父阻擋周密的“天下”。
那他們就毫無疑問是我裴錢的長輩,當得起我最大的敬意,至於謝次席和郭師妹那些鬧著玩的小動作,難道我裴錢真那麼小氣,連這種事都要記賬嗎?
都記在編譜官那本賬簿上好了。
飛昇境呢,一天天的啥正事不幹,就知道咋咋唬唬。
裴錢笑著率先向小陌和白景拱手致意,又從小陌背上抱下了右護法,周米粒趕忙與裴錢心聲言語起了陳齊的事。
白首見到小陌和謝狗,立刻換上一副肅穆神色,掐起劍訣,畢恭畢敬道:“太徽劍宗翩然峰白首,見過小陌劍仙、謝劍仙。”
小陌淺笑道:“白首,你師父劉宗主是我家公子的至交好友,你不用這麼拘謹。”
本來還很享受的謝狗立馬跟上話,“就是就是,說起來你我都姓白,還算本家,客氣個啥。”
白首卻搖搖頭,肅然道:“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若是我對二位不敬,還在北俱蘆洲傳開了去,我那翩然峰恐怕就一年到頭別想消停了,領劍都領不過來。”
小陌啞然失笑,倒是沒想到自己和白景在如今的北俱蘆洲聲望如此之高,謝狗則是又默默享受了起來。
北俱蘆洲,素有俠氣。天地通一役,兩名大妖劍修率先出劍,斬開周密無暇神性,最後小陌拼至劍毀,白景則是境界跌跌不休,讓北俱蘆洲萬千劍修為之汗顏。
事實上,就連以前在北俱蘆洲名聲差至極點的姜賊,現在也偶爾有人為之說句好話了。
到底是連那品秩極高的一片柳葉都能說不要就不要的狠人,幹了那麼多齷齪事,到頭來還是受隱官大人感化,做了件連我們北俱蘆洲劍修都得拍手歎服的爽利事。
李槐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聽了白首的話,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尊敬歸尊敬,可小陌先生主動與你相交,你還端著架子,豈不是更要被問劍不停?不如坦然點接受了,日後說不定就是美談。”
小陌點了點頭,他沒覺得與白首是什麼折節下交的關係,光憑劉宗主當時祭出那柄“規矩”來為公子護道,小陌就覺得,哪怕太徽劍宗的下五境劍修也當得自己與之同桌飲酒。
遠古劍修不都是這般?
意氣相投,便託生死。
天下最不該有彎彎繞繞心思的,就是純粹劍修。
多少劍修,在那場登天一戰中說死就死。
只為了身旁素未謀面的同道能多進一步。
如今除了劍氣長城,就只有自家山頭和北俱蘆洲還是這樣了。
白景稍一凝神,白首的大道底細便被看了個一清二楚,畢竟曾是十四境候補,如今雖然只是仙人瓶頸,但手段還在,別說是個玉璞,就算是個飛昇也是想看就看,對方還發現不了。
四十來歲的玉璞境劍修,放在以前簡直能跟自家山主比天才了,趕上了個好時候嘛,天下氣運靈氣翻了個倍,可不是修煉起來勢如破竹,就是底子差了點兒,若是對上同境的山主,完全不夠看。
小陌瞪了白景一眼,白景吐吐舌頭,收斂了術法。
聽了李槐的話,再看小陌的反應,白首也反應過來了,忙說道:“那就斗膽請小陌前輩和謝前輩喝幾壺翩然峰的酒水。”頓了頓,他又說了句,“託陳山主的福,如今我們這兒的酒水,不差的。”
一旁的裴錢聞言會心一笑,小陌也忍俊不禁。
之後的交談便輕鬆自然了許多,李槐跟小陌謝狗早就相識,如今又已經是半個北俱蘆洲人,和白首也自然沒什麼隔閡,只有身為渡船主人的劉幽州此刻尷尬不已,沒辦法,不在一個圈子裡想硬容最難,更別說是天下門檻最高的劍修圈子。
流霞舟已經駛出了陸地範圍,到了海上。
天海相接,碧波浩蕩,白景起了玩心,隨手劈出一道劍氣,在海面上斬出一道百丈深的溝壑,海水激盪在劍氣溝壑周圍,久不得入,讓白首乍舌不已。
我滴個乖乖隆地咚,光是這一劍,自己就得鉚足了勁兒才能接住吧。
“幼稚。”小陌埋怨一句,又春風解凍般地一笑,同樣隨手揮出一道劍氣,斜劈入海面,頓時捲起數百丈巨浪,氣勢巍峨壯觀,聲勢浩大無匹,猶如一面遮天蔽日的高牆橫亙在海面中央,劍氣經久不息,最上面的海水便倒掛直下,如墜九天。
飛流激千尺,劍氣盈我懷!
光是這兩劍,就讓裴錢和白首一起產生了些許明悟。
突然,劍氣造就的水牆從中一分為二,海面豁然下沉,原本碧藍的海水變得幽深不已,似有巨物蟄伏水下,蠢蠢欲動。
小陌掃了兩眼,對裴錢和白景說道:“去吧,我來為你們押陣,儘管出拳出劍。”
裴錢一抱拳,也不多言,身形瞬間遠去渡船千百丈,拳罡卻如爆炸般擴散開來,吹得以堅固迅捷聞名的流霞舟震顫不已。
白景則是摩拳擦掌,大呼小叫,“好耶好耶,得來全不費工夫,這畜生一看就夠味兒,待我剁碎嚼了,姑奶奶的飛昇境就有著落了!”
拳罡與劍氣,覆海而去!
列車緩緩發動,車上的人們靜靜等著下一站,但這人一步步朝著一處靠近楊衝的位置走來,手一揮,一把抓著坐在原位的男人扔開。
拜倫國王已經猜到溫莉思會不信任安索,溫莉思並不是一個莽撞的人,同時她也不像看上去的那麼蠢,她之所以這麼做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每個法術士的身邊,都會有一個僕從幫助法術士們提著行李,隨時準備在對方的安排下作雜物。不過大多數法術士雖然也攜帶者行李箱,但這些都是他們性命、未來相關的東西,並沒有交出去。
“為什麼?你還問我,你昨天對我做了什麼?!”葉雪氣沖沖的問道。
嘭!又一波大浪拍在船的左翼,經歷了眾多妖獸大戰都沒有損壞的火鱗獸鱗甲卻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它已經有些不堪重負了。李白臉一黑,也有些緊張了,若是船沒了,他可不想游泳游出去,那也太狼狽了。
如同爆裂的番茄,番茄汁四濺一般,這名朱雀一族的腦袋,轟然被秦陽轟擊成了渣滓,鮮血四濺。
如同一條真龍在天上盤旋咆哮,巨大的吼聲甚至震碎了那一些殺生誅靈陣所形成的大勢。
如此,魚人們一直鬧了三天三夜才消停,連生把內丹讓給杜萌,叫他找一個寂靜的地方,將此煉化。連生住在酋長的木房內,酋長名叫沙姆,也是跟他形影不離,不斷問這問那,連生也都一一解答,教授了他們很多的知識。
儘管葉風並不懂這雷磁縛天陣的原理,但是隻是模仿的話,葉風還是能做得到。
老五鍾逸身形一軟,一絲鮮血就順著鼻孔溢位,許正一把就將其拉住。
但霍燼炎這邊化妝進行的順利,外面卻也迎來了並不受歡迎的人。
五分鐘過去,卓一航吃完了早點,本以為會安心值日,沒想到周天也走進了教室。
如果這個計劃不能好好實施的話,他可能就無法往上爬了,所以還是要勸說一下的。
而此時的沈鬱正皺著眉,一臉嫌棄的把沈澄拎起來,讓這個腿部掛件離開自己的大腿。
“韓素雅!”汪楚楚鮮少直呼她姓名,通常情況下,意味著生氣。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華南指揮使親自下場,烈羽竟然還執意要動手。
突然,面前的一杆青紫色陣旗光芒大放,接著輕微的抖動了起來。
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除了鬼怪妖獸,還有能吃下肚子的生物,更是沒想到還能圍坐篝火旁邊,悠閒自得地大口吃肉,把酒言歡。
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畢竟修仙界的坊市可不是世俗間的鬧市,會一整天的熙熙攘攘,熱鬧個不停。但這坊市不同,能來此的可都是萬中選一的修仙者,能有這麼多人已是很不錯了。
“他們怎麼也來了?真是掃興!”肖揚一回頭就看到對面韓如雪憤恨的眼神,不屑的說。
“為什麼?只是可以考慮。我覺得,這件事情必須得做。”聽了李玲的話,鄒思思很不服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