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洛神鐘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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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霧森林的瘴氣在月華下翻湧如潮，腐葉層下滲出幽藍磷火。君無夜倚著古樹虯根調息，混沌神脈在皮下泛著淡金微光，與玄冥寒毒交織成蛛網狀的暗紋。雪貂蜷縮在他膝頭，尾尖青光忽明忽暗，將方圓十丈籠罩在扭曲的幻象裡。

三十里外的山澗傳來衣袂破空聲。

"蕭家黑魘衛第三隊，結血鷹陣！"嘶啞的號令刺破夜幕，十二道黑影踏著血色陣紋騰空。為首者面具烙著七顆骷髏，手中哭喪棒揮動間，萬千冤魂凝成血色鷹隼俯衝而下。

君無夜屈指彈落肩頭枯葉。

葉片觸及血鷹的剎那，混沌之氣如墨汁滴入清水般暈染開來。淒厲鬼嘯化作哀鳴，十二名修士瞳孔驟縮——他們祭煉百年的血煞竟被片枯葉吞噬！雪貂突然躍上樹梢，爪尖青芒暴漲，幻陣中憑空生出無數荊棘。

"第三個。"

寒鐵鏈如毒蛇竄出，洞穿三名修士咽喉。君無夜身影在月下拖出殘影，鎏金瞳孔映出哭喪棒上蠕動的魔紋。混沌神脈發出飢渴的震顫，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法器，漆黑魔氣順著手臂瘋狂湧入。

"蠢貨！玄陰魔煞豈是......"面具人獰笑戛然而止。他驚駭地看著魔氣在少年體內化作金紋，哭喪棒寸寸龜裂，七十二道封印的厲鬼竟朝著君無夜跪拜！

雪貂突然發出尖嘯。

林間飄來細碎鈴音，裹著霜雪的劍氣撕開幻陣。君無夜猛然旋身，寒鐵鏈與冰刃相撞迸發刺目星火。十丈外，洛清璃赤足踏月而來，冰藍裙裾拂過處，滿地荊棘開出霜花。

"洛神宮緝拿要犯，閒雜退散。"

她的聲音清冷如雪山融泉，眉心冰晶紋路映得月色都黯淡三分。黑魘衛殘部慌忙叩首："聖女明鑑，此獠屠我蕭家......"

霜華掠過，說話者已成冰雕。洛清璃纖指輕點，冰雕砰然炸裂，紛揚的冰晶在空中凝成"聒噪"二字。雪貂突然竄入她懷中，親暱地蹭著冰綃衣襟，琥珀眸子倒映出君無夜心口微光的古玉。

"九霄紋？"洛清璃瞳孔泛起漣漪，袖中冰魄劍發出龍吟。她足尖輕點，瞬息逼近君無夜三尺之內，寒香撲面："你從何處得來這玉玦？"

古玉突然灼熱。

君無夜踉蹌後退，混沌神脈不受控地沸騰。他看見女子頸間銀鍊墜著的半塊玉珏，與自己胸前的殘玉嚴絲合縫。十年前母親染血的面容與眼前冰顏重疊，記憶碎片如利刃刺入識海。

"啊——"

暴走的混沌之氣掀翻古樹，金黑兩色紋路爬滿少年軀體。洛清璃冰魄劍劃出玄奧軌跡，二十八道冰柱拔地而起，結成囚龍陣鎮壓暴戾氣息。她咬破指尖，以神血在虛空書寫梵文，冰藍髮絲無風自動："鎮！"

雪貂突然化作青光沒入君無夜眉心。

識海深處，九霄古塔轟然洞開。青衣女子虛影自塔頂浮現，與洛清璃七分相似的眉眼含著悲憫："夜兒，記住太虛冰凰訣的行氣路線......"磅礴資訊流湧入神魂，君無夜本能地結出法印，暴走的神脈漸歸平靜。

洛清璃噴出鮮血，冰晶紋路黯淡如蒙塵。她怔怔望著少年額間浮現的凰羽印記，千年不曾波動的心境竟泛起漣漪。囚龍陣外忽然傳來空間撕裂聲，百丈魔爪撕開夜幕！

"交出混沌體！"

葉老魔的投影橫亙天際，萬魂幡捲起滔天魔焰。洛清璃冰魄劍指天，身後浮現千丈冰凰法相："幽冥淵的手伸得太長了。"兩大法相碰撞的餘波震碎山巒，君無夜在氣浪中墜入寒潭。

水下暗流湧動。

他下沉百丈後撞上青銅陣圖，懷中古玉與陣眼共鳴。潭底石門緩緩開啟，塵封萬載的九霄祭壇浮現眼前。殘破神像掌心懸浮著琉璃火種，碑文記載著令諸天震顫的秘辛——

"混沌初開，九霄神族飼火鎮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