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起蓬蒼 第21章 仇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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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病死的？”田之諾無法相信，她在這村子裡唯一的朋友竟會這麼快的離開她。

一想到這裡，阿婆便心痛不已，她說不出口，只能讓阿公來說。

“不是，是被……打死的……”阿公不敢抬頭看丫頭的眼睛，“你走後的一個月裡，老黑每天都來咱家門前守著，但凡有外人來它就叫喊。”

田之諾認真的聽著。

“直到那天，村東頭那個總來咱們家燒餅鋪鬧事的傢伙又喝醉了，非要買一百個燒餅。那會兒已經準備關店了，實在做不出來，他就發了瘋一樣的砸店，桌椅都壞了。是老黑衝過來咬住了他的腿，把他扯了出去……”

阿公只要回憶起那天的場景，便覺得後怕。

“那傢伙不要命的拿起木棍就打老黑，我們讓它趕緊跑，可是它不聽啊！就這麼著……活活被打死了……”

田之諾好像能看到那天的畫面一樣，已然淚流滿面，雙手緊握成拳頭，積攢著怒氣。

完顏若錦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站起身，義正言辭的說道：“豈有此理！欺負老人和家犬！王八蛋！他在哪兒，我去找他！”

田之諾只要一想起曾經和老黑談天說地的場景就難過不已。

“我知道你捨不得它，我和你阿公把他葬到後院那棵大樹跟前兒了，也算對得住它。”阿婆也跟著補充了一句。

老兩口本想著孩子不問就不說，結果田之諾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田之諾二話沒說，起身就向後院跑去，蹲在大樹跟前，看著那微微隆起的土坡，眼淚止不住的向下掉落，喃喃道：“老黑，謝謝你幫我照顧阿公阿婆，你永遠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田之諾好像又聽到了那兩聲，“汪汪汪”。

完顏若錦也慢慢跟過來，站在田之諾身後。

田之諾抽泣著，“你居然揹著我當了大英雄，真過分！說好的我當英雄，你當小弟的……”

“那個人在哪兒，我去找他！”完顏若錦早就按耐不住了。

“不，這一次……我要親自為阿公阿婆還有老黑出氣！”田之諾抹去眼淚站起身，從前就有很多個壞傢伙藉著田家只有老人和小孩兒，肆意欺負他們。如今的田之諾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軟弱不敢吭聲的女娃娃了。

正要轉身時，聽到前院傳來一聲，“兄弟們，就是他們家的狗咬了我的腿！誒呦，還有心情吃烤紅薯呢？！看看老子的腿，成什麼樣兒了！”

“啪嚓”“砰”一陣破碎的聲音，一聽便知是桌椅被掀翻了。

田之諾和完顏若錦直衝前院，見幾個凶神惡煞的壯男，人手一個粗棍子。

阿公阿婆被嚇得不輕，即便力不從心，也想要護住外孫女。

田之諾卻反手將二老護在自己身後，兇狠的瞧著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胖男人。

胖男人一瘸一拐的向前走了兩步，色眯眯的上下打量了田之諾一番，“小丫頭長得越發俊俏了。今日大爺心情好，你若跟我回去，我便不鬧事。”

田之諾沉聲問道：“是你打死了老黑？”

“對啊，誰讓那個畜生咬我！我的右腿就是被他咬殘的！養了三個多月都沒好！”胖男人的情緒突然暴躁。

確定了仇人，田之諾便沒什麼可顧忌的了。當即一口吐沫星子噴在他的臉上，“趁我不在，欺負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你以為，我們真不敢反抗嗎？！”

那胖男人看著比自己矮一截的小丫頭，不屑一顧的嘲諷著，轉頭就與身後的兄弟們說：“聽到沒？小丫頭片子長志氣了！不聽話了！等什麼呢，給她點顏色瞧瞧！”話音一落，自動向後退了兩步。

只見那些壯漢，揮著手中木棍向田之諾快走而來，田之諾還未動，便見刀光一現，暗光中迴旋而去，“咔嚓”幾聲，木棍化為碎段掉於地面。

刀再落回鞘中時，那些個壯漢已經滿目驚愕，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人多未必能贏，有時候看的是實力。”完顏若錦從容淡定的講出這句話。

那些傢伙雖驚，但還是向前走，準備擒拿完顏若錦時，一縷長鞭橫衝而來，清脆的甩鞭聲，迴盪在院中，只是一瞬，那些壯漢被打的翻身倒地。

田之諾刻苦訓練的幾個月裡，早就將鞭法運用的如魚得水了。

那胖男人驚慌了，這還是曾經那個悶聲不應的小丫頭嗎？

見此情形，胖男人自知逃為上策，才剛剛轉身，一技長鞭捆住他的腳腕，用力一拽，直接撲倒在地。

田之諾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

聽到胖男人的求救，那些兄弟們倒是義氣的想起身幫忙，可是完顏若錦卻拔刀對準一人的下體警告道：“敢動一下，我立馬讓你們斷子絕孫。”

毫不誇張，那個男人被嚇的屁滾尿流。

胖男人知道自己完了，只能跪地求饒，狼狽的爬起來，跪在地上磕著響頭。

田之諾慢慢俯身看著他，冷笑道：“如今亂世，民不聊生，作為同類不互相體諒就罷了，竟還欺凌弱小，你的良心何在？！”

胖男人只管磕頭道歉，淚流滿面的求饒。

田之諾見他這般狼狽，無奈的搖了搖頭，揮鞭甩在他的身上，只聽他嚎叫一聲，倒在地面上痛哭。

田之諾只要想到老黑是被活活打死的，她便氣從心來，恨不得也將這個壞傢伙就地處決，可是若真這麼做，她和他又有什麼區別？

終究還是沒忍心，收了手，悶聲道：“今後若再敢來鬧事，我絕不饒你。”

完顏若錦嘆了口氣，對著那些壯漢說道：“得虧是阿諾，若是我的話，明年的今日必是你們的祭日。”

田之諾收起鞭子，又道：“你們走吧。記住，妖物未除，我們不能內亂，團結一心共同對外才是。”

完顏若錦剛收刀，那些男人立馬落荒而逃了。

胖男人一瘸一拐的向外跑去，跑著跑著突然回了頭，揚聲道：“丫頭，你教訓的是。”

田之諾突然腿軟，險些摔倒，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強硬的反抗。

阿公阿婆也被她這個樣子給震驚了。

還好一切相安無事，互相安撫過後紛紛回去休息了。

田之諾在老黑墳前待了許久，將自己在外半年的經歷說給它聽，偷偷掉淚，不敢出聲，這一夜她突然意識到只有讓自己不斷變強大才能保護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顧不得繼續悲傷，生活只能勇往直前。

新年到來了，這是一個很有味道的節日，熱鬧，溫暖，團聚，希望……

長安村有一個傳統，每逢除夕夜總要拜訪四鄰，端著自家的手藝吃食送到別人家去，互相拜年道賀。

田之諾端著年糕，拿著豆包，拎著糖三角挨個到每家去送。

還好今年有完顏若錦的幫忙，否則小橙子可要來回跑好幾趟。

相同的賀詞和稱呼，不同的姓氏和禮品。

“劉嬸，新年好啊~阿婆讓我給您送年糕。”

“張嬸，新年好啊~阿婆讓我給您送的糖三角。”

……

對方會給壓歲錢或者糖果。

一圈下來，也沒虧，田之諾兜裡塞滿了糖果和碎錢。

各家門前都有放鞭炮的，圖一個熱鬧和彩頭。

“劈里啪啦”的煙花是有錢人家才放的，總會有一群小孩子過去湊熱鬧，純真的閉上眼睛許願。

田之諾就是孩子之一，從小到大，從未缺席。

回家的路上剛好路過，停下來享受一番視覺盛宴。

“突然想大家了。”田之諾先前都是一個人看，但自從中秋節在都城與大家一同欣賞過後，便再也不習慣獨自一人了。

完顏若錦這樣一個冷麵的人，也有點想念那幾個傢伙。最想念的還是她的家鄉和親人。

處於各地的那三位，何嘗不想念學院生活。

過年最常見的習俗便是守歲，一夜不睡，就等著新年到來。

五更時便要開灶煮餃子，預示著新的開始和新的盼頭。

阿婆稍微眯了一會兒，就起來煮餃子了。本是想熬夜到天亮的田之諾和完顏若錦聊著聊著就睡了過去，聽到阿公的叫喊聲，這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姐妹二人前後出了房間，站到院子裡有些發懵。

“橙子，端餃子嘍~”聽到阿婆的聲音，這才昏昏沉沉的向廚房走去，端著餃子上了桌。

吃餃子前要磕頭拜年，收了壓歲錢才能上桌吃飯。

完顏若錦自然是入鄉隨俗，一串流程下來，還覺得挺有意思。

田家是早前搬遷過來的，在村子裡沒有親戚，初一到初五拜年的習俗也就省了。

這兩天田之諾帶著完顏若錦到處轉悠，反正是不著家的亂跑。

這會兒又上了山頭摘果子，完顏若錦雖是名門女子，但上樹的功夫不遜田之諾。

“若錦，你小心些。”田之諾實在不放心。

完顏若錦自信的站在枝幹上拽果子，一個兩個的向下扔，“接好嘍阿諾。”輕輕抬步，想往前再夠一夠，一個抬頭看到遠處有一行人在向山下行走，從穿搭來看，就是前幾日在集市上見到的那些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