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楊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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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李秀娟說到這裡，我也是不寒而慄。
看來這周軒並沒有康復，而且問題比之前更加嚴重。
如果之前發生的一切，確實跟那尊銅像有關係，那麼現在這樣的結果，只能證明李秀娟所採用的辦法，不僅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反而使情況變得更加嚴重了。
李秀娟說：“警察不相信我兒子是被銅像控制了，他們認為是我驚嚇過度產生了幻覺。”
康哥點點頭：“這很正常，警察辦案，從來都是講究證據的，在他們的眼裡，銅像控制周軒殺人，顯然是沒有科學根據的。”
李秀娟有些急：“可是我是真的……”
康哥擺擺手，平靜地說著：“當然，我肯定相信你說的話，而且老何也是相信你的，要不然他也不會讓你來找我。”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李秀娟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著確實讓人於心不忍。
康哥想了想：“咱兩加個好友，你把銅像的照片發給我，我得先弄清楚這是個什麼東西，有什麼來歷，才好對症下藥！”
女人一聽，立刻同意了。
不過康哥又補充了一句：“明人不說暗話，我覃少康做生意，都是明碼標價，這些老何應該都跟你說過吧？”
李秀娟輕輕點頭：“說過。”
“那好。”康哥嗯了一聲：“看在你也是救子心切的份上，我也不往多了要，二十萬，定金五萬。咱們醜話說在前面，這事兒辦妥了你三天之內，必須一分不少把剩下的十五萬轉給我。而且如果這事兒最後我辦不了，定金是不退的。”
可能是覺得貴了，女人面露難色。
康哥倒也不勉強，他笑了笑立刻起身：“這事兒你要是不急，就再考慮考慮，或者，你有別的門路，另請高明也行。”
李秀娟咬咬牙：“五萬塊我現在就給你！不過覃老闆，你一定要幫幫我！我就周軒一個兒子，我不能讓他出事兒！”
康哥微微一笑：“我一定盡力而為。”
李秀娟走後，康哥立刻讓我關上店門。
關門後，我說：“康哥，我不太明白……”
我確實不太明白，這女人剛才說那些事兒，聽著確實挺離奇的，但她遇到了邪事兒，為什麼不去找高人來解決呢？
到寒月軒來幹什麼？
想到這裡，我突然看向康哥。
莫非，他就是高人？
跟著康哥來到裡屋，見我一臉困惑，康哥一邊在書架上翻找書籍，一邊說道：“宋坤，你來寒月軒打工有三個月了吧？”
我趕緊嗯了一聲。
“店裡生意怎麼樣啊？”
“……”
說實話，這三個月以來，就只有幾筆生意，總共收入還不到五百塊錢，連基本的水電開支都不夠。
儘管如此，康哥的生活看起來還過得不錯。
而且，我每個月兩千的工資，他也都是按時發放。
只見康哥從書架上抽出了一本書：“年輕人，思路得開闊。凡事得懂得變通，要明白東邊不亮西邊亮，更要懂得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我看著康哥，好像明白了什麼。
“所以，康哥，咱們寒月軒，還幫人驅邪？”
康哥翻開手上的那本《華國萬鬼錄》：“那不能這麼說，古玩店嘛，收售古玩才是我們的主營業務，只不過這古玩中，有的時間太久遠了，有的是從地下挖出來的，多多少少都帶點兒邪性……”
“邪性？”
我不太明白康哥的意思。
康哥說：“很多人都認為古玩這一行掙錢，於是一些不懂行的人也想進來玩玩兒，但這些人大都不懂得古玩的收藏方式，所以就產生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我忙道：“所以，那個銅鎏金人像，是收藏方式出了問題？”
康哥不置可否：“我只是看了李秀娟拍下來的照片，我也不能確定到底什麼情況，不過剛進入這一行的時候，我倒是聽過有個前輩跟我說過這麼一個事兒。”
我一下子就來了興趣：“康哥你快說！”
他清了清嗓子：“據傳，某個收藏大家，有一段時間他的妻子老是噩夢不斷，久而久之就出現了神經衰弱。有懂行者得知了這事兒，問他最近是不是收了什麼東西。那藏家說自己剛收了一個漢罐，懂行者說漢罐多是大墓中出土的，陰氣非常太重，藏家妻子無法安寢，多半是這個原因造成的。於是藏家只能咬牙割愛，把那好不容易收的漢罐賣了。結果你猜怎麼著，那罐子才剛出手，藏家妻子的病就痊癒了。”
聽到這裡，我止不住嘖嘖幾聲。
看來真的是一行就有一行的門道，很多不熟悉的領域確實不要輕易嘗試進入，一旦魯莽，很容易造成人財兩空，得不償失。
康哥拿著手機，仔細對比著《華國萬鬼錄》上的那些圖片：“人一旦有了喜好，就有了軟肋，收藏是條不歸路，越是神秘的東西，其實越危險，但越是危險的東西，就越能勾起人的興趣。不過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有了一種毒藥，就一定會有剋制它的解藥。藏家們遇到了麻煩，我們呢，從這些古書中尋找答案，就算是賺點兒資訊差價吧。”
康哥的這一番話，讓我茅塞頓開。
我終於知道這“寒月軒”為什麼還能一直維持下去了。
原來，那擺滿櫃檯的“工藝品”，就是個噱頭，偶爾糊弄糊弄幾個不懂行的門外人，充其量就是瞎子的眼睛——擺設而已。
真正盈利的點，其實是這裡。
而且康哥的收費也真是夠狠的，一上來就是二十萬，而且事辦不了竟然也要收五萬。
看來李秀娟是真的沒辦法了，才會答應康哥的獅子大開口。
“所以……”
康哥說到這裡看我一眼：“好好跟著我幹吧，我保證不僅能讓你掙上生活費，明年的學費，也基本上沒什麼問題。”
說實話，這真挺讓我動心的。
我正要說好，這時康哥翻書的手突然停了下來。
他盯著眼前的這一頁說道：“找到了，原來是這個東西！”
我也湊過去，只見那一頁上的圖片上，畫著跟手機照片上幾乎一樣的人像，同樣的青目獠牙，胸膛插著數柄利箭。
圖片空白頁的地方，寫著兩個字：七郎。
我問：“你是說，李秀娟家裡的那個鎏金人像，就是這個七郎？”
康哥點頭：“從圖片上來看，就是他。”
“這個七郎，他是……”
康哥放下手機：“七郎，也就是楊家將裡楊業的第七個兒子楊七郎，生來嫉惡如仇卻又行事衝動，後來因打死潘豹，惹怒了潘仁美，在洗塵宴上被人灌醉，亂箭穿心而死。這楊七郎覺得自己死得冤枉，魂魄遊蕩在人間不肯離去，地府見他赤膽忠心，便讓他掌管人世的孤魂野鬼，剷除邪祟。”
我哦了一聲，又覺得不對勁兒：
“康哥，我能不能這樣理解，既然這七郎是掌管人世間孤魂野鬼的，那尊銅像就應該不是邪物，反而應該是鎮壓邪物的神像才對？”
康哥道：“沒錯。”
我又道：“既然如此，好好的一尊神像放在家裡，為什麼周軒會出現中邪的症狀？”
康哥合上了《萬鬼錄》：“所以，現在一切都不能做定論。僅僅透過一張照片，只能大致辨認出這是楊七郎，至於為什麼周軒會出事，只有拿到那尊銅像的時候，再仔細辨認。”
康哥說得沒錯，目前最大的資訊來源，就是李秀娟拍攝的一張不太清晰的照片，還有她對整個事件的講訴過程。
這中間應該有什麼地方遺漏了，只是她自己不清楚，康哥也無從考證。
康哥開啟手機，他翻到李秀娟微信頭像。
這個女人很恬靜，一雙眼睛微微帶魅，投射出這個年紀的女人應有的韻味。
我以為康哥還在因為李秀娟有男朋友而遺憾，卻聽到康哥喃喃說道：
“芭蕉葉大遮陰，從風水學上來說屬陰，易招惹陰穢之物。那個人既然混跡在靈異網站，應該是深諳此道之人……”
我一抬眼：“也就是說，那個“A小月”，讓李秀娟用芭蕉葉水浸泡楊七郎的神像，並不是在救周軒，而是在削弱神像的能力？！”
康哥看向我，幽幽道：“沒錯，那個人有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