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忍辱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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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上千萬的資產對我來說，都是可望不可及的天文數字。
更不用說十幾年前。
看來周軒那個時候，還是挺幸福的。
後來他父親突然死了，母親又有了新的男朋友，無論是精神上還是生活上，前後的落差是非常大的。
再加上母親的這個新男朋友老楊，極有可能就是殺害自己父親的仇人。
所以，周軒對老楊的恨，那應該是積怨已久的。
我道：“我們之前不是討論過嗎？如果周軒真的想要老楊死，為什麼之前那麼多機會不殺掉老楊，而要等到現在？”
康哥道：“這個問題，也許可以換個思路來想，周軒父親死的時候，周軒還那麼小，所以，以他的當時的能力，他也許根本不敢跟自己的母親對抗，面對有可能是自己的殺父仇人老楊，也只能強顏歡笑。”
我點點頭，康哥這一番話說得沒錯。
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在那種情況下，想要翻雲覆雨，難度非常大。
我說：“所以，你的意思是，後來周軒長大了，有能力了，就能報仇了？”
康哥吃完最後一口面。
喝了一大口麵湯後，他放下碗筷：“要不說你年輕呢，快意恩仇，除了報仇就是雪恨。”
我不明白康哥到底想說什麼。
他點燃一根菸抽了起來：“剛才我們分析的一切，都是站在局外人的視覺分析的。無外乎就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但是我們也許忽視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什麼問題？”
康哥一笑：“鉅額財富啊！周軒父親留下的那一千萬財產，可不僅僅是銀行的數字，那裡麵包括股票，房產商鋪，還有一部分基金。”
聽到這裡，我嘖嘖兩聲。
股票跟基金我不太懂。但十幾年前的房價，跟現在相比，那可是天上地下的區別，所以，現在李秀娟的資產，少說也有好幾千萬了。
回想起第一次看到李秀娟的情景，雖然她面色憔悴，但那從頭到腳的裝扮，一看就是金錢搭建起來的，跟普通人完全不同。
而且範藏九也說過，李秀娟是混富婆圈的。
要進入那個圈子，沒點兒家產支撐，那可是連邊兒都碰不到的。
康哥吐了一口菸圈：“其實十來歲的記憶，對一個人的一生來說，就如同一場夢，但是觸手可及的能把握住的財富，可能更重要。”
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康哥，你的意思是，周軒其實更在意的，是母親手裡握著的那些財富？”
康哥冷冷一笑：“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大好時光在我店裡打零工，一個月也不過兩千塊，你要是能觸碰到幾千萬的財富，你不心動？”
我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想了一想，還是忍住了。
康哥這話說得沒什麼大毛病，別說是幾千萬了，在我最艱難的那段日子，我連尊嚴都可以捨棄，還有什麼東西不能放棄呢。
於是我說：“也就是說，周軒為了繼承那些資產，才忍辱負重那麼多年，也可以說，為了錢，他認賊作父了。但是這樣的話，我就更不明白了，周軒那麼多年都忍過來了，為什麼突然就忍不住要對老楊動手了呢？”
康哥說：“今天我跟老何打電話的時候，他還跟我說了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
“李秀娟最近這兩年，一直在用各種方法套現。”
我哦了一聲：“她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康哥冷冷道：“你這話問錯了，不是她想要錢，是老楊需要錢。李秀娟之前其實對老楊的防了一手的，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都沒結婚，她不就是擔心老楊覬覦前夫留下的財產嗎？在這一點上，李秀娟還是挺有頭腦的。”
“那為什麼現在她要鬆口了？”
“因為她覺得自己老了，有了危機感。而且老何還調查到，老楊在外面好像有了新女朋，李秀娟怕失去老楊，所以才會鬆口。”
聽到這裡，我像是一下子就被打通了經脈。
周軒之所以突然對老楊下手，估計是忍無可忍了。
之前他一直忍辱負重，就是為了母親手裡的那些財產。而現在他發現母親竟然為了自己的男朋友，要把本來應該都屬於自己的東西拱手相讓，這完全是觸碰了他的底線。
康哥繼續說道：“老楊提出要李秀娟資產套現然後兩人一起出國，其實這就是赤果果的轉移資產，於是李秀娟除了留給兒子一套房產外，竟然真的答應了老楊的要求……”
我趕緊說：“所以，周軒才一怒之下下，把那盆滾燙的火鍋湯底潑向了老楊？事後，李秀娟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主動傷人，她為了讓兒子免於受罰，所以才故意說是神像有問題？或者還可以這樣認為，周軒其實一開始就是故意裝傻，所以才會鬧出去精神病院的動靜，因為如果真的認定精神出了問題，傷人也是可以不用坐牢的。”
我說完這些話，滿眼期待地看向康哥。
康哥突然不說話了，他叼著香菸，就這麼盯著我，神色很奇怪。
我被他看得發麻。
我知道我剛才一定說錯話了，或許有什麼關鍵的點，我剛才不小心遺漏了。
趕緊把整個事件重新梳理了一下，好像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對於周軒事情前後的分析，我自認為已經形成了一個閉環。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問康哥到底有什麼我漏掉了。
康哥依舊是冷冷看著我，一言不發。
過了好一會兒，康哥才幽幽說道：“按照你的說法，範藏九遇到的那些事兒，又該怎麼解釋？”
我索性說道：“我們昨天離開玉泉觀的時候，星月小道士曾經說過，其實第二天晚上，至始至終都是範藏九一個人在道觀裡，現在看來那三天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範藏九自說自話。”
“你認為他在撒謊？”
“撒謊不至於，而且這對他根本就沒有好處，畢竟一個號稱能降妖除魔的道士，如果自己的道觀裡沾上了不乾淨的東西，那他以後還怎麼掙錢啊？”
康哥哼了一聲：“真是前言不搭後語，你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我呵呵一笑：“康哥你忘記我之前說過的話了嗎？我始終相信，這個世界是存在一種非自然的力量，只是我們跟它不在一個維度，觸碰不到罷了。”
我這話，終於讓康哥也笑了。
他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腦袋：“你雖然腦子裡想法多，但過於自信，你只相信你看到的東西，其實眼睛是最能欺騙人的！”
接著，他讓我去洗碗，靠在單人椅上小憩起來。
我也鬆了一口氣。
從廚房出來，我也準備看了一會兒書就回去，這時康哥接到了一個電話。
接電話的時候，他的神色非常凝重。
掛了電話後，他抬頭看向我：“李秀娟，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