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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走進一家看起來還算正經的雜貨鋪,店主是個中年男人,正懶洋洋躺在店門口的搖椅上抽菸。
肖浩上前問道:“老闆,請問你這兒需要人手嗎?”
店主抬眼瞥了他一眼,吐出一口菸圈,冷冷道:“不需要,我自己都吃不飽飯,哪還有錢僱人。”
肖浩沒有放棄,繼續說道:“我有把子力氣,什麼髒活累活都能幹,只要管飯,少給點工錢都可以。”
店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像是趕蒼蠅一樣:“走吧走吧,別在這兒耽誤我生意。你們外地人來這兒,沒幾個安好心的。”
肖浩無奈地離開雜貨鋪,繼續沿街詢問,接下來的幾家店鋪,情況也大同小異。要麼是冷眼相待,要麼是直接拒絕,有些店主甚至連話都不願意多說一句。他心裡漸漸湧起一股沉重的失落感。
偶爾有一兩家店鋪原本還願意聽他多說幾句,但聽說他是外地人,立刻變了臉色,毫不猶豫地將他趕了出去。
臨近中午,肖浩來到一家飯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飯館裡只有零星幾個客人,老闆是個胖乎乎的中年婦女,正坐在櫃檯裡面嗑瓜子。
肖浩走上前,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誠懇:“老闆娘,請問這兒需要人手嗎?我可以洗碗、端菜,什麼活都能幹。”
老闆娘抬眼看了一眼他的穿著,皺了皺眉道:“外地人?”
肖浩點點頭:“是,剛來邊水不久,想找份工作。”
老闆娘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幾分不屑:“外地人跑到這裡來找工作,你騙鬼吧。再說,我這小店養不起閒人,你還是去別處看看。”
肖浩還想爭取一下,老闆娘已經偏過頭去繼續嗑瓜子,顯然不想再搭理他。
他只得默默退出飯館,站在門口,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和無助。抬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心裡暗暗告誡自己:已經來到這裡,就沒有任何退路,必須堅持下去。
逛完黃角埡街道,他又走進那些陰森的小巷。
白天,小巷裡除了賭檔、煙館,就是掛紅燈籠的小店,難見幾家正經的商鋪開門。
肖浩在狹窄的巷子裡穿梭,腳步從最初的滿懷期待漸漸變得沉重拖沓,最終是滿心失望,無奈地再次折返黃桷埡,已是下午時段。
徒步了大半天,他不但飢腸轆轆,而且口乾舌燥。近在眼前就是湄公河,可是河水十分渾濁,根本無法飲用。
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準備找個溪流解解渴,路過前兩天吃飯的米粉攤。
店老闆熱情地招呼道:“小夥子,今天還吃米粉嗎?”
米粉攤是由鏽跡斑斑的鋼架和褪色的鐵皮拼湊焊接而成,顯得簡陋而陳舊。
一大盆泡好的米粉暴露在外,河風裹挾著灰塵,悄無聲息地灑落在潔白的米粉上。
灶臺上,滿是油汙和煮食時跌落的湯湯水水,已凝結成暗黃色的斑塊,彷彿訴說著歲月的痕跡。
一片枯黃的樹葉隨風打著旋,輕輕落在盆中,與米粉混為一體,顯得格外刺眼。
老闆伸出髒兮兮的二指禪,熟練地從盆中夾起那片枯黃的枯葉,隨手丟在地上,動作自然得彷彿這只是日常的一部分。
肖浩第一次來這裡吃飯時,不僅對米粉的酸臭味感到不適,而且對攤位的衛生條件也心生嫌棄。只是想到萱萱的不易,他不好挑三揀四,只能硬著頭皮吃了三頓米粉。
時過境遷,前兩天還讓他嫌棄不已的餐食,此刻在他眼中彷彿成了山珍海味。
聽到老闆熱情的招呼聲,肖浩的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肚子裡恰在此時發出一陣‘咕嚕’聲,他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客氣地擺手道:“不用,我已經吃過飯了。”
說完順勢將雙手揣進褲兜裡準備離開,這才發現兜裡有錢,掏出來一數,竟然是三萬五千邊幣。
肖浩天不亮就悄悄離開弔腳樓,就是想自給自足,不想再給萱萱增添負擔。
他不知道萱萱是什麼時候將錢偷偷塞進自己兜裡,但他清楚,萱萱借來的五萬。兩人兩天吃了三頓飯,花費一萬五,剩下的都在這裡。每一張鈔票都承載著萱萱的血汗,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他心裡既感動又愧疚,想到自己的不信任,還給萱萱帶來了這麼多麻煩,而她還不遺餘力地幫助自己,自己就沒有資格懈怠,更沒有理由頹廢。
儘管內心一度被挫敗感淹沒,但此刻,一股新的鬥志悄然湧上心頭。
他緊緊攥著手中那點微薄的錢,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瞥向米粉攤,最終還是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想著再過三四個小時就到晚飯時間,現在不吃,就能省下一頓飯錢。
他深吸一口氣,獨自來到湄公河邊坐下,河風拂面,帶著些許涼意,他閉上眼睛,希望自己能冷靜下來,認真思考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
可是飢腸轆轆,喉嚨乾渴似火燒,這些生理的煎熬讓他根本靜不下心來。
他起身沿著河岸緩緩前行,尋找能夠解渴的山澗清泉。耳邊是湄公河潺潺的流水聲,與遠處不知名的鳥鳴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曲自然的交響樂。
終於,他在一道轉彎處,找到從石縫中湧出的清澈溪流,溪水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他蹲下身,雙手捧起一汪清涼,那甘甜的滋味瞬間滋潤了他乾涸的喉嚨,也讓他緊繃的心絃稍稍放鬆。
泉水潤喉,他喝了個半飽,體內的燥熱被這清洌的泉水一點點澆滅,精神狀態也恢復了一些。
白天,東城區內開檔的店鋪不多,街道上瀰漫著一股頹廢的氣息。
肖浩就地坐在一塊石頭上,準備休息一會兒,等夜幕降臨後,再繼續尋找工作。
正當他閉目養神時,岩石背後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中醫館的老闆娘說,今天來了客人,只剩下半個窩頭,你先墊下肚子,晚上人多以後,姐姐一定讓你吃飽。”
這聲音如同一縷暖陽,穿透了肖浩內心的陰霾,讓他不禁睜開眼,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孩,正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半個窩頭,遞給身前一個八九歲左右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