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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聖朝,天授十五年。
大寒時節。
江陰縣內,家家戶戶忙著糊紙窗,籌備尾牙祭。凜冽寒風,吹的紙窗“嘩啦~”作響,街巷間瀰漫著炭火與臘肉的香氣。
縣城中,薛國公府巍然矗立,琉璃瓦上垂著三尺長的倒懸冰錐,寒光逼人。
琅琊閣簷角的鎮宅狻猊,口中銅鈴在凜冽朔風中“嗚咽”叮噹作響。
書房內,江行舟靜坐在案几前,手中捧著一卷泛黃的書籍,神情冷清。
{江行舟,誦讀《千字文》一遍,對“雲”字訣文術,若有所悟,額外增加道行+1!}
{江行舟,誦讀《笠翁對韻》一遍,對“雨”字訣文術,似有所思,額外增加道行+3!}
{江行舟,誦讀《聲律啟蒙》一遍,對“冰”字訣文術,感悟漸深,額外增加道行+10!}
一串資料金石提示音,在他的腦海內清脆響起。
隨即,“道行”化作一點一點浮空的晶瑩白芒,沒入他的眉心。
江行舟眉頭微微舒展,放下書卷,輕輕吐出一口氣,感受著道行的增長,推敲著文術的奧妙。
他閉目凝神,腦海中浮現出一段段陌生的記憶片段。
細細梳理,心中漸漸明瞭。
此間世界,與華夏共享夏商周、秦漢、唐宋...的年輪,卻又因諸子百家歸流,孕出了獨特的文道聖脈。
文道修行,以才氣為基,以文術為用。
讀書人誦讀經典,感悟天地,凝聚才氣,施展文術。既可治國安邦,亦可斬妖除魔。
自天授元年,大周聖朝那位驚才絕豔的女帝執掌山河社稷,硃砂御批告示天下:「大周開萬世文樞,唯科舉取士;聖朝斷千年門蔭,廢世卿察舉!]。
自此,科舉取士已成大周士子通往聖途的唯一天梯,國祚社稷猶如巨龍吞吐著四州八荒的文運,文道昌盛,才氣縱橫。
在記憶中,
前歲春闈,江南道有位進士作《寒江賦》,剎那間,帝都宮殿外結出數十里冰凌,仿若夢幻琉璃世界,引得滿城百姓譁然;
翰林院王祭酒批註兵法時,天降驚雷,“轟隆”聲中劈碎試院的七座銅鐘,那震天動地的聲響迴盪天際;
傳聞中,宰相大人在冰原輕吐浩然之氣,化成飛劍,一劍斬落漠北狼騎三千旌旗,氣吞山河。
凡此種種,難以計數。文道之巔,可執掌天地之力!
倏然,江行舟睜眸。
燭火搖曳,案几銅鏡裡映著少年清雋冷峻的面龐,兩鬢少許微霜,眼尾一粒硃砂痣,眉宇間透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
“讀書竟能修成聖人...”
江行舟低聲呢喃,指尖輕叩案上的青玉鎮紙,眼眸中燃起一抹熾熱的光芒,若火焰在其中跳動。
鎮紙下,壓著一枚素箋,箋上字跡冷冽料峭,赫然寫著一個“冰”字。
“冰!”
他略作思索,薄唇輕啟,吐出一個字。
聲音雖輕,卻彷彿帶著某種玄妙的韻律,在書房內迴盪。
話音未落,他揮手間,掌心之中驟然凝聚起一股凜冽寒氣,空氣幾乎被凍結,寒意瀰漫。
一瞬之間,一枚寸長的冰稜在他掌心凝現。
晶瑩剔透,猶如箭錐,寒意徹骨。
“這就是蒙生級的‘冰’字訣文術?”
江行舟低聲自語,指尖輕輕一彈,那枚寸長的冰稜便如離弦之箭般飛射而出,“噗呲~”穿透窗紙,只留下一道細微的破空聲,消失在靜謐的晨色之中。
他收回目光,眼中閃過一絲思索之色,隨即搖了搖頭。
“罷了,稍後再研究字訣文術!
既然穿越之後,腦海中有資料提示音,那我應該有屬性面板之類的東西!”
江行舟心中暗自思忖,嘗試著凝神內視。
他閉上雙眼,心神沉入識海。
果不其然,一塊古樸的青銅簡牘緩緩浮現,簡牘上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散發著淡淡的青銅光澤。
他細細看去,只見簡牘上清晰地羅列著他的各項屬性與資訊,字跡古樸而清晰。
【江行舟:江陰縣人,庚辰年生。
文位:蒙生
才氣:百縷
道行:萬點
本命文器:無
文術:字訣】
“文位太低,屬性面板上幾乎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
江行舟目光逐一掃過上面的文字,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青銅簡牘上的屬性,簡單得近乎寒酸,與他期待中的金手指相差甚遠。
以自己如今低微的文位,要在這文道昌盛的聖朝世界嶄露頭角,看來不是太容易。
忽地,他蹙眉想到了什麼,神色一凜。
隨手翻開旁邊書架多寶格上,琳琅滿目的竹簡、紙書典籍,指尖劃過書脊,目光飛快掃過書名。
從《拆文解字》到《文道初解》、《初階符文》應有盡有。
還有歷朝歷代諸子百家的書籍,如《論語》、《孫子兵法》等等,皆按類別擺放。
然而,當他翻開這些書籍時,臉色頓時一變。
這些書名十分熟悉,歷朝的著作者也都是熟知之人,可是裡面文章內容卻和記憶中的華夏古文大不一樣,似是而非。
“《孫子兵法》中不見‘兵者,詭道也’,取而代之的卻是‘文術為兵,才氣為刃’!”
“《樂經》,本該記載‘黃鐘大呂’的禮樂典籍,卻滿頁都是兵戈煞氣!角音對應斷戟數量,羽聲暗合箭矢破空之數!”
“屈子賦《離騷》,裡面還多了《觀星九問》...!”
“《秦風》裡面,竟有大量妖獸的記載!”
“本該書寫《天問》的竹簡上,密密麻麻排列著二十八宿的殺伐吉凶。”
江行舟心頭震驚,指尖停在最後一行小篆上:“「熒惑守太微,有聖人生東南——此象應於天授十五年冬」”
江行舟心頭一震,彷彿被什麼擊中,呼吸陡然急促。
他又隨手抽出一卷《漢賦集註》,展開卻是從未見過的四海異物記載。
“元狩三年,東海獻人面鮫,吐珠成字。太初元年,西域進木甲伶人,叩齒能誦《孝經》!”
江行舟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果然如此...這裡的文字典籍,和華夏古文區別巨大!”
“雖有先秦諸子存在,內容卻有諸多差異,沒有華夏《唐宋八大家》之類的絕世名篇!”
“此方世界雖然與華夏曆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但文道聖力的存在,早已改變了它應有的軌跡。”
江行舟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若是自己撰寫出華夏的曠世名篇,在這以文道為尊的大周聖朝,會發生什麼?
能否文道共鳴,迅速提升自己的文位和文術實力?
若是如此,或許我能在短時間內突破蒙生境,甚至直入童生境、秀才境?!
江行舟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些熟悉的華夏名篇,心中激動難抑。
他尋思到此處,從書案的青瓷筆筒中取出一支狼毫,
筆鋒略蘸少許黑墨,
隨即在宣紙上落筆,寫《阿房宮賦》的首句:“六王畢,四海一”。
然而,才落筆首句的“六”字,
狼毫筆尖突然暴起一團青芒,體內的才氣如脫韁的野馬般不受控制,瘋狂噴湧而出。
“六王畢”!
三字落在宣紙上,筆鋒如刀,墨跡如鐵,每一筆都彷彿在無比艱難的撕裂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