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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穿統一的校隊服裝,穿著暖橘色短袖,右邊耳骨上帶著三個星星狀的耳釘,挑染成灰白色的波浪卷長髮隨意束在腦後,其中幾股變成了複雜的花樣辮,用彩色絲線纏繞,嘴裡嚼著蘋果味口香糖。
康益跟陶幽差不多高,卻偏要抬高下顎,半耷拉著眼皮,用一種十分輕蔑的眼神睨視著陶幽,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起來,那細究的眼神,像是要把她身上的衣服扒個乾淨。
赤裸裸不懷好意的眼神打在陶幽身上,就像是面板上沾了條滑膩膩,在所到之處留下一條條噁心粘液的鼻涕蟲。
陶幽也大概對這個女生也大概有了猜想。
只是她這個人對別人的第一印象尤為看重,心中儲存的,僅有的那點待人禮數,壓根不能支援她對康益這種才見面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展露自己的敵意的人好言相待。
她不惹事兒,但事兒自己找上她了,她也不怕。
陶幽任由她上下打量自己,兀自做完最後兩個拉伸動作,雙手十指交叉活動手腕,一邊照著康益的動作,淡漠地上下打量一遍,有意無意地一挑眉,「你是康益。」
康益跟陶幽對視一眼,忽略她反送給自己的招呼,歪頭看向蹲在陶幽身後,幫在她包中翻找護腕的宋逸勉,耷拉著的眼皮也睜開了,歪七扭八的站姿也改成了看著就很不自然的內八,「帥哥,認識一下,我是康益,藤橋六中,高一七班。」
她抬手勾起耳邊的一縷碎髮,挽到耳後,夾著嗓子道。
陶幽在一旁冷眼看著她的變化,「......」在回頭瞧一眼神情專注的宋逸勉,不曉得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康益在跟他說話。
陶幽回頭,垂眸看向那個就算是蹲著都動作優雅,風清俊朗,彷彿每個抬手垂手,每個抬頭低頭都是經過一番精心設計的男生。
活動手腕的動作都慢下幾分。
明明康益也只是眾多跟宋逸勉搭訕的女生中的一個,可每次陶幽在心中默默告誡自己要習以為常的時候,心中總有那股反勁兒扯著拽著那股隱隱作祟的佔有慾,試圖讓它徹底戰勝理智。
她似是不經意地往旁邊側了一大步,用身體擋住宋逸勉的身影,繼續活動著手腕腳腕,雙眼凝眸注視著地面,餘光卻一直關注康益的一舉一動。
在康益歪頭朝試圖從另一邊瞧過去時,陶幽又扭著身體做著轉身運動,再次完美擋住視線。
幾個來回下來,康益也沒了面對自己看中的人時才有的耐心和溫柔,「嘖」了一聲,不悅地瞪著陶幽,「幹什麼?」
陶幽滿臉無辜地瞪大了眼,像是對她的質疑很是無措,身上的動作慢下來,眼神飄忽地看了眼四周,「熱身啊,你不看見了嗎。」
康益最煩這種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惱羞成怒地指著她鼻子,出口就是一句國粹,又往陶幽跟前走了兩步,沉下聲威脅道,「裝什麼孬孫子。擋我視線了,看不著是吧?信不信我削你。」
陶幽哪兒見過這種場面,儘管她表面上保持得很鎮定,不怯場地死盯了回去,呼吸卻稍稍急促了起來,更加張不開嘴。
康益的這副模樣,很難讓人懷疑她只是在口嗨。
宋逸勉就在這時起身,胳膊下夾著球拍,不容反駁地把陶幽往身後一拉,輕描淡寫地轉身,把康益那要吃人的眼神隔絕在身後,給了陶幽一個喘息的機會,又溫柔地把護腕給陶幽戴上,調整好位置。
「帥哥,你身上好香啊。」隨著宋逸勉的動作,在身後的球拍面直接朝康益的左臉揮去。她眼疾手快地後退兩步,隨著帶起來的微風深吸一口,流氓似的吹了吹口哨。
「你倆情侶?」康益雙眼緊緊盯著宋逸勉的雙手半晌,然後毫不避諱地問。
「沒有......」陶幽才偏過頭回輕輕回兩個字,小臂內側就被宋逸勉用指尖不輕不重地掃過。
陶幽被握在宋逸勉手中的胳膊,條件反射地往後一縮,都沒怎麼用力就從宋逸勉手中掙脫。
「謝謝。」陶幽垂著頭不去看宋逸勉。
宋逸勉放下手,面對著她,站得筆直,「比賽別太緊張。你有什麼想吃的,謝餘姐他們準備點奶茶,你喝嗎?」
「要一個大杯的熱可可。」
「好。」
康益絲毫不在乎陶幽和宋逸勉是否認真回答自己的問題,繼續用赤裸的眼神,像掃描機似的上下掃描宋逸勉的背影,這會兒距離近,倒是能看個清楚,最後盯著宋逸勉身體中段的地方,把嘴裡的口香糖別到另一邊,搓了搓手指道,「身材也不錯,比我那些前男友好。嘖,這腰......看著挺有勁兒啊。」
「我勸你放尊重點......」陶幽出言警告。她從小生活的圈子就沒有康益這種人,更沒聽過這麼刺耳朵,赤裸直白的調戲,臉瞬間就帶上了一層粉,深深替宋逸勉尷尬起來,壓根不敢抬眼去看他的反應,十根腳趾差點在地上摳出一座城堡。
康益揚起下巴,「你們又不是情侶,你管得著嗎。」
只是還沒等她上前兩步,就又被宋逸勉提著後領扯了回來。
「請你自重。」宋逸勉確定陶幽站穩後放開手,冷戾地掃了眼康益,又垂下眸,好像多看一眼都會髒了他的眼睛,「藤橋六中......這麼多年了,校規定了不少,沒想到裡面還是這麼亂。」
康益被看得心中一凜,囂張的氣焰再次被壓制,她警惕地瞥了眼不遠處的教練,「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宋逸勉模稜兩可的回答,並沒有消解康益心中的戒備。
「上個月二十五號,下黑街,九巷尾,四百零一號,晚上八點......」宋逸勉垂在身側的右手,隨意點了兩下,「黑色帽子,墨綠色口罩......」
薄唇一閉一合間說出的話,讓康益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灰了下來,「你怎麼......不是,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什麼四百零一號,什麼黑街......胡說八道。」
「前兩天見著丁子明瞭。」宋逸勉再次突轉話題,「他奶奶家在下黑街,上個月剛幫著搬走。」
康益心情兩起兩落,一顆心跌到了深淵,徹底面如土色,那顆已經沒味道的口香糖含在嘴裡也忘了嚼,眼裡的惱羞被驚慌和無措替代。
「二比一,十三中領先!」比賽場上,第二局比賽結束,隨著哨聲落下,觀眾席上又是一陣高呼吶喊。
「不,不可能的。」康益喃喃動著嘴唇,吞了吞口水,十分驚恐地搖了搖頭「你,你唬我呢,丁子明......怎麼可能......不可能......」她眼神慌亂地亂瞟,不接受自己所聽到的一切的同時,還要注意教練那邊的動靜。
「雙方交換場地!第三局第一場比賽,嗶————開始!」
宋逸勉吊兒郎當地聳了聳肩,「信不信由你。」又不是他的事,他無所謂。
「待人,客氣點。」下馬威的話誰還不會說了,「不想這件事被爆出去的話。」
「現在,道歉。」宋逸勉面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痕跡。
康益閉了閉眼,憋著心中的不甘和惶恐,為自己剛才的調戲道歉,「對不起。」
「還有呢。」宋逸勉叫住剛準備轉身逃走的康益,往旁邊側了一步,語氣更加嚴肅莊重,「道歉!」
康益雙眼充斥著血絲,瞧了眼宋逸勉,又掃向陶幽,最後垂下眼道,「對不起。」
她狼狽地蜷著背,垂著腦袋,匆匆
穿過人群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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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黑街,九巷尾,四百零一號。
說話一套一套,跟順口溜似的。
陶幽對下黑街的印象很淺薄,甚至連大概模樣都很模糊,只知道那是葦城最老的街區之一,只剩下幾個職業學校還在那兒。
住在那一片老城區的幾乎都是老人,管理鬆散,近幾年才剛開始拆遷,但程序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順利。.
至少她沒少在放學的公交車上聽剛在公園跳完舞的大爺大媽聊那一片老太太老爺爺每天是怎麼耍賴皮對付那些來給他們做思想工作的工作人員的。
陶幽在長椅上坐下,拿出手機‘噠噠噠敲著鍵盤,「宋逸勉,下黑街,九巷尾,總共就四百號,哪來的四百零一號?」她指著手機上才查出來的大牌號碼。
宋逸勉給謝餘發完訊息,把陶幽旁邊的那堆書包往旁邊一推,曲腿擠著坐下,拿走陶幽的手機劃拉著瀏覽一遍,又還給她,嗤笑一聲,「這麼巧,我隨便說的。」
陶幽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大哥,你也真是敢說。」
「那萬一被她拆穿了怎麼辦?」
宋逸勉坐姿瀟灑地往後一靠,「這不是沒有萬一。她去了九巷尾是真,丁子明看到她是真,她看到丁子明也是真,我見到丁子明也是真。」
「至於她具體幹了什麼,丁子明也沒看到。」宋逸勉雙手墊在腦後,「下黑街現在基本上沒什麼年輕人待著了,除了那幾所職高的。」
「亂得很。一般人去那兒,還這麼見不得人,能有什麼好事兒。」
「而且,藤橋六中近幾年才換的校長,這個新校長定了很多新校規,犯一條就會被開除,從藤橋開除的學生,在這邊幾乎就找不到什麼學校繼續讀了。首當其衝的一條就是......」
正說著,旁邊來了兩個其他學校的隊員,在椅子另一頭坐下。
「首當其衝什麼?」陶幽追問。
宋逸勉一手遮在嘴邊,歪腰湊到陶幽耳邊說了幾個字。
「真的啊,那就是以前出過這種事嘍。」陶幽撓了撓被呼吸刺激發癢的耳垂,對宋逸勉說的話更感興趣。
「四年前的事情了,當時鬧得還挺大。」宋逸勉腹部微微發力,優雅坐了回去。
「是嘛......」陶幽似很震驚地隨便應付兩聲。
雙眼,不由自主地隨著宋逸勉的動作,移到了因為上舉動作,露出一條縫的肚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