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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御山朝燈點頭答應下來,卻在頷首的瞬間感覺到臉頰輕輕蹭過一個柔軟微涼的東西。

是什麼東西完全不需要猜,也沒有必要去猜。

他一下屏住了呼吸,僵在原地不敢動了。

在昏暗的酒吧之中,御山朝燈無法看清上司的神情。不過可以知道的是,上司也沒打算讓他看清自己的表情,微微一滯就偏開了臉,將額頭貼在他頸窩。

“……唔。”

溫熱的呼吸順著衣領滑了進去,御山朝燈嚇得抖了一下,發出一聲短促的顫音。

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上司並不只是偽裝。他感覺肩膀特別沉,對方似乎是藉著他的身體支撐著自己。

體溫好像也略有些高,是受傷了?還是生病了?

御山朝燈小心地彎起手臂,從上司肋下穿過,虛扶著對方:“安室……透先生,您還好吧?”

叫對方的假名叫到一半,他想起了剛剛上司要求他稱呼自己名字的事。

搭在腰間的手又一次收緊了些,他們兩個看上去已經像是抱在一起了。

之所以是看上去,是因為實際上,他們的身體之間還保持著最後的一點距離。但這已經足夠讓御山朝燈慌張了,他茫然的揚起臉,看著天花板。

亂七八糟的舞池綵球像是光汙染般的從他們身上掃過,讓此時發生的一切顯得不那麼現實,就像是在夢中發生的沒有邏輯的事件。

御山朝燈覺得有些荒謬,但又很確定這不是夢。

他的口袋裡確實多了上司暗地裡塞給他的紐扣隨身碟,可他還是不知道事情到底為什麼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非常靠近他耳邊的降谷零呼吸重了些,又過了幾秒才說道:“沒事。”

被刻意壓低許多的上司的聲音顯得溫柔多了,從耳機裡傳來的聲音比真切在耳邊說話的聲音要慢一些,一前一後將他整個人包裹住。

御山朝燈覺得再聽下去就要糟糕了,但他此時卻沒辦法伸手掛掉電話。

降谷零扶著他的腰的手向上移動,在他的領口擺弄著什麼。

又過了半分鐘,降谷零好像差不多緩過來了,對他說道:“之後去我在新宿區的那個安全屋,如果有人追你,就去出雲那邊找hiro。我可能要稍晚些才能脫身。”

“hero?”御山朝燈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上司的話語裡,問道。

“……諸伏景光,你那天見到的那個男人。可以信任他。”降谷零的手收了回去,安撫般的拍了下他的後背,“去吧。”

說完,忽然他有些誇張的向後倒去,像是被人推了一把,差點摔倒在地上。降谷零有些狼狽的站起來,又過來伸手拉他:“別生氣了好不好?有什麼話我們回家再說,我真的知道錯了……”

人類的本質就是八卦,雖然在喧鬧的酒吧裡他們的聲音並不算大,但還是引起了一部分人好奇的觀望。

被推開的人是個淺金色頭髮的帥哥,臉長得非常有魅力,被這樣的人一往情深地說出剛剛的話,感覺不管他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都能原諒。

接著圍觀的人又好奇地看向做出如此絕情的事情的另一方,瞬間就理解了為何金髮男這種質量的帥哥也要如此急切的去道歉挽回。

站在角落的是個白髮的青年,白髮雖然是非常時髦的元素,但並非任何人都能駕馭的,那青年就是非常適合這種顏色的人。

白色的頭髮,與髮色相同的淺色睫毛下是淡金色的瞳孔,在渾濁的酒吧內燈光的照耀下,彷彿是唯一干淨的東西。隨著光的強弱,瞳孔的顏色由深變淺,清冷的表情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追!這不追還是人?到底用什麼姿勢才能釣到這樣的戀人啊!

那白髮青年只是抿著嘴看著他,一言不發地抽出了手,像是落荒而逃般的轉身離開了這裡。

圍觀的人發出了遺憾的嘆息聲。

金髮青年垂著頭站在原地,圍觀人湊過去,出於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卻被對方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圍觀人也沒注意這事,一臉八卦的問道:“兄弟,你做了什麼,能讓人這麼生氣?”

降谷零一頓,隨後苦笑一聲:“我做錯事了。”

“嗯……劈腿被發現了?”

“……倒也沒有。”降谷零差點被嗆到。

“哎,那就沒事。買點禮物回去,好好解釋一下,會原諒你的。”路人神秘兮兮地湊近了他,對他說,“他肯定還喜歡你的,就連甩開你的動作都很溫柔。真煩你的話,剛剛你抱著他又親又摸的,早就一巴掌上來了。”

降谷零忍住想捂臉的衝動,卻想起了被他圈住的副官傳遞到他的耳邊的清晰的喘息聲,以及一隻手就能攬過來的纖細的腰肢。

果然還是太瘦了,養身體的話,要不要給他準備便當?

降谷零想起副官那令人擔憂的身體,抿起了唇。

“多謝你。”降谷零對那位熱心的路人說道。

-

御山朝燈離開了酒吧,雖然大街上行人汽車來來往往,混雜著各式各樣的味道,但空氣還是比酒吧裡要清新多了。

他假裝鬆了口氣,但心臟還懸在半空中,如果不做點什麼來打斷思緒,他現在一定會臉紅的。

於是他將在他當時轉身時就立刻掛掉的有些發燙的手機的藍芽關掉,耳機放回了盒子裡。夏日夜晚的涼風吹過了他的身周,鬢邊的髮絲飄了起來。

御山朝燈下意識摸向了領口,卻發現他剛剛特意為了進酒吧,假裝不羈解開的領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扣上了。

……所以剛剛降谷先生摸了半天,是在給他係扣子?

“嘖。”

御山朝燈忽然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奇妙感覺,很難描述他現在的心情,他抬手將那顆釦子又一次解開,面無表情地上了車。

他沒有立刻啟動車去降谷零要他去的地方,而是趴在方向盤上擺弄著手機。

御山朝燈沒處理工作,手機螢幕上是他那個已經打到第三千二百七十九關的單機消消樂,只需要根據顏色圖形配對,失敗了就重開,根本不需要動腦子。

他的精神全部都集中在車外,從汽車的後視鏡,路過他汽車周圍的行人,或者突然出現在附近的奇怪的車,他都細細地注意著。

御山朝燈的性格不算外向,很多時間都是獨自做自己的事情,不太喜歡和不熟的人交流,可以說得上是自閉了。

但他有個優點,那就是足夠的耐心。

他靜坐了二十分鐘,遊戲一關都沒打通,但是總算看到了鬼鬼祟祟在觀察他的人。

御山朝燈將懷裡的隨身碟換了個位置,固定在了襯衣袖箍的裡側,總算啟動了汽車,從停車的地方離開上了大路。

後視鏡有不正常的車一直跟著他,大概三輛轎車,無論他怎麼拐都緊緊地綴在後面。

像這種突然加班的事情御山朝燈過去常做,說起來他會比一般的公安要更忙些。

因為他們沒有一個必須二十四小時做臥底的上司,不需要在任何時間都做好工作的準備。

對御山朝燈來說,他還是喜歡工作的,尤其是被上司點名必須只能由他來做的時候,就會有一種非他不可的被需要的充實感。

他刻意多等了會,好顯得自己心機深沉,引出老鼠的同時還有著給降谷零減輕壓力的目的。

這次的車是他自己的,比警察廳的配車效能要好得多。

兩公里。兩公里內他就有自信甩掉後面的車。

御山朝燈開啟手機導航放在了支架上,將車開入了車流之中。

現在是晚上八點鐘,並非下班時間的晚高峰,但日本社會的夜生活從現在才剛剛開始,街上的行人比起白天還要多。

這個時間點不算堵車,但想跑起來還是有些難的,基本上每個路口都要等一個紅燈,御山朝燈看了眼訊號燈的倒計時,伸手在地圖導航的路段上用手指虛空描了一個和系統規劃完全不一樣的路線。

訊號燈發生變化,他慢了幾秒才啟動車子,前面的車還在慢慢動,導致了在訊號燈快要發生變化的時候,他才堪堪過去,身後跟著他的三輛車全部都被攔在了訊號燈之後。

闖紅燈是不可能的,附近就有交警,而且周圍的車輛太多,就算強闖也過不去。

在下一個路口的時候,他的身後又多出了五輛新的車。

這次來的人車技明顯比之前的那三個人要好,御山朝燈認為交換位置的情況,是他的話絕對不可能追丟。

“嗯……看起來不像是一起的。”御山朝燈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最左邊和第三輛磨損明顯更厲害,剩下的車雖然都是不同型號,但是充滿了同一批次的鈍感,像是官方出品。”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不怎麼討人喜歡的男人的微笑:“FBI。降谷先生果然拿到了非常重要的東西。”

御山朝燈收回了視線,重新看著正前方的路段,踩下了油門,朝著更偏僻的方向前去。

“您已偏離航線,正為您重新規劃。”導航重複了兩遍,給了御山朝燈新的指示,“前方二百米,掉頭。”

御山朝燈挑了挑眉,忽然間笑了一下:“好的。”

汽車駛到了偏僻的幾乎無人經行的街道,他毫無壓力地將車直接提速到了一百八十邁,他的車果然要更好,即使這樣也依舊平穩極了。

這輛車是他十八歲的時候買的,御山朝燈沒有父母,從小到大卻也從未為錢財發過愁。監護人先生性格跳脫,但打錢非常爽快,在離開後更是直接將他父母的遺產留給了他。

御山朝燈拿到駕照後沒有任何猶豫的全款買下了這輛對他來說貴到浮誇的豪車,已經開了快五年,效能依舊非常棒。

“這次拜託你了。”御山朝燈開啟了遠光燈,伴隨著導航提示的‘掉頭’,汽車原地打了個圈,刺眼的光晃到了後面司機的眼,御山朝燈換擋踩下油門,直直地朝著對面衝過去。

五輛轎車錯落的分佈著,只留下僅能使半輛車經過的空隙。這對於他來說自然也不難,御山朝燈的動作很快,非常輕易地讓汽車一邊立了起來,以一種大概只會發生在動作電影裡的誇張方式從汽車的空隙中溜了過去。

後面的車並非來自同一個地方,他們糾纏在原地,誰都動不了。

御山朝燈重新回到了主路上,後面再也沒有人追的上來。

比起追人,他似乎更擅長逃脫呢。

與上次追擊赤井秀一的時候相比,御山朝燈覺得自己這次的表現更好,畢竟上次報廢了一輛車,這次的話……

“抱歉,回去就送你去做護理。”御山朝燈對自己的寶貝車說道。

*

御山朝燈按照上司之後發來的地址前去。

原本他應該去降谷零在新宿的安全屋,但還有另一個前提,就是沒人追的情況下,所以他正準備去找前幾天剛剛見過的那位諸伏先生。

用上司的話來說,是「hiro」,他一開始聽成了「hero」,直到上司說完名字才明白是景光的“景”。

上次諸伏先生說過,他和上司是從小就認識的,所以取個肉麻的暱稱也非常正常。御山朝燈聽到後,忽然覺得上司叫自己的那聲「小朝」應該是這人正常的取名水平。

御山朝燈將車停在了兩條街之外,決定自己步行前去。

這種時候他就覺得自己的白髮有些過於顯眼了,但是戴上兜帽會影響身後的視線,最終還是放棄了戴帽子。

下次的話,準備個針織帽或者棒球帽之類的東西吧。嗯,針織帽不行,他答應過降谷先生,要當赤井秀一已經死了的,針織帽這種容易令人聯想的特殊事物,還是儘量不要去用比較好。

他並沒有直接朝著諸伏景光的地址前去,而是在街上隨意地逛了兩圈。

這個街區並不算熱鬧,周圍很多房子都有些年頭了。他聽說過這個地方的治安不算太好,所以比起米花夜間的繁華,這裡要安靜太多了。

雖然米花的繁華也不是因為安全就是了。

御山朝燈覺得有股視線纏繞著他,但找了兩圈都沒找到任何可疑的人,或許是他的錯覺?考慮了幾秒,他還是決定先去見諸伏景光。

他對諸伏景光的第一印象同樣非常不錯,這個好印象一直持續到琴酒以為他和諸伏先生有什麼不可言說的關係,叫了諸伏景光在組織內的代號「蘇格蘭」為止。

露出了蘇格蘭的表情的諸伏景光非常恐怖,雖然還是笑著的,御山朝燈當時還以為自己要死在那裡了。

比起來,他其實就沒那麼怕波本狀態的上司。對御山朝燈來說,波本還沒有降谷零一半嚇人。

不過對諸伏景光的心情直到現在還沒有停止,他想起那位溫柔的諸伏先生,心裡還是有點毛毛的。在松田陣平提議他可以向諸伏景光撒嬌要蛋糕吃的時候,御山朝燈心裡的回答是“絕對不要”!

但是沒辦法,降谷先生說要他來的。

御山朝燈輕輕嘆了口氣,向前邁了一步。與此同時他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機襲來,時間成了一幀一頓的默片,他的動作也被無限的放慢。

紅色的鐳射豎直著點在了他的太陽穴的位置,御山朝燈下意識地轉頭朝向那個方向,鐳射微微一顫,指在了他的眉心。

御山朝燈的瞳孔驟然縮小,像是貓的眼睛般,他面無表情的樣子沒有任何的畏懼,從耳邊傳來了‘啪嗒’一聲,他敏銳地躲向了一旁。

子彈射穿了他腳邊半公分距離的水泥地,緊接著就是玻璃破碎的聲響。御山朝燈卻沒有低頭去觀察子彈,而是看向了斜對面大樓的天台處。

狙擊鏡的反光閃了一下,御山朝燈沒有動。

大概五分鐘左右,從那座大樓走出了一個男人,揹著一個半人高的吉他包,腳步沉穩的朝著御山朝燈的方向走來。

又一次的,在上次見面還沒到二十四

小時的時候,御山朝燈又一次在月下遇見了這個男人。

諸伏景光抬起頭,他的眼尾微微上挑,藍眸中是沉靜的溫柔,對御山朝燈露出了一個微笑:“晚上好。”

“你的腿已經好了嗎?”御山朝燈反而比較在意這件事,看向了昨天才剛被子彈射穿的諸伏景光的左腳踝,微微蹙起眉。

“會痛的,但是不妨礙我的主業。”諸伏景光揹著那個明顯裝了不止一把吉他的吉他包,虛空做出了演奏的動作,笑著說道。

“你真的會嗎?”御山朝燈問出這個問題就知道自己說了句廢話,諸伏景光這種級別的臥底,和他上司差不了多少。

既然他能用這個做偽裝,他必然是會的,而且說不定技術很好。

“會一點。”諸伏景光彎了彎眼睛,隨即抬頭看向了頭頂破碎的玻璃窗,拿出手機發了什麼東西出去。

隨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了煙盒,取了支香菸叼在嘴裡,正準備點的時候又看到了站在面前的後輩,想起了什麼,又將煙塞回了煙盒,對御山朝燈說道:“我們走吧。出來的時候我烤了蛋糕,回去的時候應該是剛好。”

-

御山朝燈跟著上司的朋友到了一間獨立公寓,從外面看是個普通的民居,但是進門的瞬間,御山朝燈就看向了角落當做裝飾擺放的外掛。

“zero的小愛好。”諸伏景光說道,在玄關處換了鞋子,又從裡面拿出了一雙新的放在了御山朝燈的面前,“這裡是我們之前住過的安全屋。”

諸伏景光說完是上司的愛好後,御山朝燈猛然地想起了當年上司在琴酒面前說的虎狼之詞。

……難不成是真的?

諸伏景光伸出食指點著下巴,沉思了片刻,並沒有注意到因為他一句話就開始瞳孔地震的後輩:“非常之前了,當時我,波本,還有已經叛逃的萊伊用這裡當過一段時間的據點。現在總算又派上了用場。”

御山朝燈不知道這件事,除了工作提到的赤井秀一,他甚至沒聽降谷零提過蘇格蘭這個名字。

也是,哪怕他是知情者,知道臥底身份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諸伏景光來到那個擺設外掛旁邊,將裡面的攝像頭拆了下來:“居然還有電啊……拿去玩吧。”

他將攝像頭整個扔到了御山朝燈的懷裡,御山朝燈不知道自己收到這樣的禮物是什麼心情,沉默了片刻,還是非常乖的向前輩說道:“謝謝。”

諸伏景光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他站在高一截的臺階上,低著頭看向御山朝燈:“我在欺負你呀,朝燈。這種時候應該罵我的。”

御山朝燈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提這麼奇怪的要求,他看了看懷裡的東西,又看了看笑著的諸伏景光,不太確定地說道:“笨、笨蛋?”

“……噗。”諸伏景光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笑了起來,“難怪zero這麼喜歡你,我也喜歡上你了。但是和zero相處的時候不要這麼聽話啊,那傢伙必須要直接對他說清楚對他的不滿才行。”

——真的沒看出來他喜歡我。

御山朝燈仰起頭看著他,無視了前一句話,金色的瞳孔像是貓咪一般:“諸伏先生,這樣頭髮會亂的。”

“抱歉。”諸伏景光乾脆地收回了手,還輕輕的幫他整理了一下頭髮,邀請他進門,“來吧,我們一邊吃夜宵,一邊等zero回來。”

他們一起進入了公寓內部,整體還是乾淨的,並不像長期沒住過人的樣子。御山朝燈根據周圍的環境判斷了一下,這裡大概近一個月都有人住在這裡。

房間裡瀰漫著香甜的氣味,剛剛在玄關的時候御山朝燈就注意到了,但他臉皮太薄,根本沒好意思開口詢問。

他被諸伏景光安置在沙發裡稍等,御山朝燈開始猶豫是否該去幫忙,只是還沒等到他想好,就有一個什麼東西遞到了他的嘴邊。

“嚐嚐看,味道怎麼樣?”諸伏景光端著一個非常精緻的小盤子,遞到了他的面前,是一小顆泡芙。

御山朝燈還記得自己在松田的提議時內心的堅決,但是香甜的氣味實在是難以抗拒。

“……謝謝。”

御山朝燈最終還是放棄了無謂的堅持。

他捏起那塊點心,是特地做出的一口的大小,整個放進了嘴裡。在咬開的瞬間,滑膩甜美的奶油滲入唇舌。對他平時偏好的甜度來說略微淡了些,但無論是口感還是味道都是絕佳。

“……”

他半天沒有說話,帶著烘焙手套的諸伏景光在旁邊看著他,半晌還是沒忍住問道:“怎麼樣?”

御山朝燈又想起了松田陣平的那句話。

作為一個在外形象從小高冷到大的專業酷哥,那種柔軟的詞,像是可愛、溫柔之類的詞從來沒與他搭過邊。

他才不會為了一點小蛋糕之類的東西就在外崩自己的人設呢!哪怕這裡根本沒有別人,哪怕他之後基本上不會和諸伏景光再見面,哪怕諸伏景光性格非常溫柔,肯定不會有什麼嘲笑他的反應。

“……”

諸伏景光歪了歪頭看著他,上挑的貓眼裡充滿著詢問。

“前輩。”御山朝燈看向他,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再來一個可以嗎?”

zero。

諸伏景光在心裡叫了一聲幼馴染的名字,但是後續什麼都沒接上。

他向著御山朝燈露出了微笑:“當然,你能喜歡真是太好了。”

-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降谷零還是沒有回來,但是房間裡之前還不算特別熟的兩人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一起吃東西是很容易拉近人的距離的,加上諸伏景光性格非常的好,短短几個小時,御山朝燈就敢主動向他提問了。

御山朝燈之前只知道他家上司是個除了親自生孩子之外無所不能的完美男人,諸伏景光比他還多了一個溫柔。

並不是說上司不夠溫柔,而是上司溫柔的時候,他總是會心跳加速,還不如像工作的時候,板著臉對他呢。

諸伏景光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地上是敞開的吉他盒,裡面果然放著一架大狙。他一邊保養著槍,一邊給御山朝燈傳遞著如何將料理變得好吃的小妙招。

雖然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談論這種事好像有些奇怪,但這又似乎是個非常合適的話題。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們確實只是第二次見面,哪怕有希望成為朋友,但現在還是沒什麼好聊的。

御山朝燈是現役公安,諸伏景光是臥底公安,他們的共同話題,大概只有組織了。

這樣說的話,琴酒也是個非常好的話題。比如昨天晚上御山朝燈遇見了琴酒,今天又一次遇見了琴酒,從對方的行動軌跡,或許他們能推測出什麼重要的情報。

但御山朝燈說不出口。

對上司還好點,至少對方是出櫃當事人之一。

但是面對如此溫柔的諸伏景光,御山朝燈怎麼說得出口?

難道要說——我之前和降谷先生在一起的時候,被組織的琴酒發現了。為了脫身我們假扮了情侶。然後昨天我陪你去情人旅館的時候,又被琴酒看到了,他現在覺得我們幾個都是變態。

……這麼說出來是真的很變態!

御山朝燈決定還是把那封報告發給降谷先生吧。他上午的時候寫了前一天遇見琴酒的全過程報告,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發出去的時候,中午又遇見了。

太苦了。

御山朝燈悲哀地想。

如果討論今天的事情,他們必然避不開諸伏景光剛剛的開槍。

身為臥底,諸伏景光又是狙擊手,被染髒是件無法避免的事。

就算御山朝燈今天處在與諸伏景光相同的位置,面對敵人,他也會乾脆的開槍。但事後是絕對不可能像對方那樣,一副無事發生般溫柔的詢問他要不要吃點心。

到底是經過了多少次……他們都是這樣嗎?

御山朝燈突然有些失落。

諸伏景光看到他又有些低沉,他知道後輩心思敏感,卻也很難猜到對方在想什麼。

他將狙丨擊丨槍組裝好放回了盒子裡,鋪在膝蓋上的軟布卻沒收起,看向了御山朝燈,笑著詢問道:

“帶槍了嗎?我幫你也擦一下吧。”

御山朝燈一愣,並沒有拒絕。從揹帶上的槍套裡取出了配套的手丨槍,遞給了諸伏景光。

這把槍也保養的非常好,能看出主人十分愛惜。

是上面統一發放的警察專用款式,諸伏景光幾年前,還在警校的時候,也是專門練過這個槍的。

熟悉的手感有些許令人懷念,只是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很難再回到過去了。

諸伏景光也沉默了下來,手法熟練地拆開了槍,潤滑,擦拭,檢查過瞄準後又非常快的組裝了起來。

總共用了十八秒,比原來稍微慢了點。

“好久沒用過這個了。”諸伏景光站了起來,做出了瞄準的姿勢,對準了牆對面的鐘表。

即便沒有開槍,他也知道自己一定能擊中自己想要的目標。他每次都是這樣,身為組織的蘇格蘭,他也同樣從未失手過。

諸伏景光嘆了口氣,打算將槍還給御山朝燈,轉身遞過去的時候,卻發現後輩居然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眨了兩下眼睛,看著御山朝燈沉靜的睡顏,有些無奈的笑了一聲:“這就睡著了?”

他將槍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思考了幾秒,走過去將御山朝燈抱了起來,很有目的性的送到了樓上的第二個房間。

沒碰他的衣服,只是將御山朝燈放到了床上,躡手躡腳地離開了。

在聽到門輕輕閉合的聲音後,躺在床上的白髮青年慢慢睜開了眼睛。

御山朝燈最長的熬夜記錄是四天半,如今只是安靜的陪著對方坐著,他怎麼也不至於失禮到睡著。

然而在諸伏景光舉起槍的那一刻,熟悉的暈眩感又猛然襲來,他只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來掩蓋。

暈眩,失神,他沒辦法和細心的諸伏景光解釋。

“……”

御山朝燈翻了個身,抬起手臂擋住了眼睛,他的鼻尖酸了一下,壓著自己不要去想看到的事情。

剛剛還在笑著與他聊天的那個男人,握著槍朝著自己的心臟毅然扣下了扳機。

胸口出現了一個血洞,連帶著胸口的手機,心臟一起貫穿了。

聽到槍聲的另一個人瘋一般的跑過來,紫灰色的眼睛裡映出的是已經沒了呼吸的摯友,那雙眼睛瞬間失去了神采。

御山朝燈感覺心臟抽疼了一下,但這種‘痛’應該是幻覺,畢竟他如今應當感覺不到任何痛感才對。

——第三個了。如果這些都是真的,這是降谷先生死去的第三個好友了。第四個人,伊達先生也會死嗎?

那麼,降谷先生也會……嗎?

御山朝燈腦袋裡“嗡嗡”地響著,哪怕不疼,這種站起來就會暈的腿軟的狀態也讓他非常的不適。

甚至他反胃地有些想吐,他撐著床坐了起來,想要去洗手間洗把臉,下一秒還是坐在了地上。

房間的門被人推開,看到他的時候,那人詫異地愣了一下,緊接著來到了他的旁邊。

“朝燈?”

御山朝燈的眼前一片破碎的雪破圖幕,根本看不清有什麼東西,但是他還是聽見了那個人的聲音。

那個人半蹲在他身邊,單手扶著他的後背,聲音輕柔的在他身邊詢問著什麼。

但御山朝燈什麼都聽不清,他感覺自己的聽覺視覺都像是被封印一般,找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循著模糊的聲音來源看了過去,同樣也只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他就像是被世界拋棄一般,無法對任何人訴說自己的恐懼。

御山朝燈閉上了眼睛,向前靠在了那個人的肩膀上。

非常討厭的,從很久以前就會經常訓斥他,讓他覺得有些下意識的害怕的這位上司先生,此刻給他帶來了非常確定無疑的存在感。

御山朝燈第一次的伸出了手,環住了那個人的腰,與之前完全不同的緊緊貼合的擁抱。

“降谷先生……”

降谷零並沒有想到好友會讓副官睡在他的房間,他以為最多也是得去已經被清空的了,原先赤井秀一的那個屋子。

他進門的時候只看到了hiro,諸伏景光告訴他副官已經去休息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也可以。

降谷零既然敢回來,那麼短期內是無虞的,便也贊同了好友的提議,暫且回去修整片刻。

他確實該休息一下了,今天的事情太多,他也覺得非常疲憊。然而推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小副官像是隻被拋棄的貓一樣,蜷縮在床邊的樣子。

他又開始後悔給副官派了任務,可當時御山朝燈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還有這傢伙的身體……

降谷零還沒問出什麼,就被小副官非常用力的抱住了。

他猛然就想起了在酒吧裡,被那個路人多管的閒事。

——喜歡嗎?

下一秒,御山朝燈開口說話了。聲音並不算清晰,但他聽得清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降谷零微微閉上眼睛,在心底罵了一句此刻在想多餘事情的自己,試探的伸出手,沿著副官的頭髮輕輕順了兩下。

柔軟的髮絲從指縫穿過,帶著些冰涼的觸感,以一種非常信任的姿態依靠著他。

降谷零嘆了口氣,原本想指責對方不注意身體的話被嚥了下去。

“叫我名字啊。”

他知道對方似乎是聽不見,非常低的抱怨了一句。:,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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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禾
小呆呆陰鬱冷漠鈍感僚機女x笑面虎腹黑扭曲粘人精男 (謝棄撩而不自知) 謝棄從小很倒黴,認知障礙,自閉症,四次領養都被拋棄,好不容易能正常生活,又患上了躁鬱症。 什麼壞事都找上她。 連唯一愛自己的姐姐都被異種給殺害了。 謝棄把這一切歸結於自己的黴運。 她本想自殺,卻因著一張兔女郎卡片,就直奔執行總部應聘。 沒想到當場被抓扔進了監獄。 因為謝棄是個sss+級異種。 謝棄洩了氣。 算了,等死吧。 然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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