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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十七年前。
降谷零忍住了和身邊的好友對視的舉動,將今天晚上第二次聽到的這個詞在反覆在舌尖過了一遍。
杜本內給御山朝燈的關於BOSS的線索之一的內容就是十七年前,
真實性還存疑,
但假設杜本內和琴酒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杜本內和BOSS之間一定存在著某些不為人知的聯絡。
可杜本內為什麼要告訴他們這些?
腦海裡千迴百轉,降谷零最終將表情調整到不羈的表情:“你說的太多了,琴酒。”
琴酒看向他的眼神瞬間發生了變化,就像是休憩中突然發現了獵物的狼,綠眸兇狠地掃過降谷零,最終用稍顯緩慢的語氣說道:“是啊,你如今是那位先生的心腹了。”
降谷零的眉頭一跳,想起了當初自己去見組織的那位先生的時候,從裡面出來之後,琴酒對他的態度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當時他還以為對方是在和他爭寵,所以才會橫眉冷對,沒想到……
降谷零塞在褲子口袋裡的手指微微蜷縮了起來,忽然很想放聲大笑。他的手指繃緊朝著空氣用力,將所有的表情都收斂起來。
“我不想永遠給朗姆當跑腿。”降谷零抬了抬下巴,顯得非常傲慢,“你應該明白的,琴酒。”
琴酒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旁邊的蘇格蘭也察覺到了什麼,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最好清楚你在說什麼。”
最終,琴酒留下這樣一句話,提著箱子離開了這裡。等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降谷零的那聲笑總算是出來了。
“雖然這樣說有些奇怪。”降谷零的胳膊搭在了諸伏景光的肩膀上,笑得彎下了腰,“居然連琴酒都——”
後面的話他沒說完,但聯絡之前的對話內容,諸伏景光也差不多有所猜測了。
琴酒將一些本應保密的事情故意洩露給他們,是試探也是暗示,降谷零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然而琴酒卻生氣了。
這說明了琴酒的立場已經產生動搖了。
zero順著對方的話繼續試探了琴酒,琴酒的回覆沒給出確定的答覆,但沒答覆才是最好的答覆。如果琴酒還是之前那個琴酒,在zero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會開槍了。
是深藍威士忌?這樣的話,自己蘇格蘭的那個身份還能繼續用下去。
想到這裡,諸伏景光彎起眼睛說道:“現在時間還早,要回去陪戀人嗎?”
降谷零聳了聳肩:“還有個私事。”
“要幫忙嗎?”諸伏景光隨口問道,不過他覺得以zero的性格,如果真的需要他幫忙,就會直接開口了,現在以‘有事’代替,就說明不想讓他參與進來了。
“我自己就可以。”降谷零果然和他想的一樣說到,諸伏景光故意頓了一下,就聽到了好友的解釋,“我不想給你添沒必要的麻煩。”
諸伏景光懂了,又是公安的那檔子事。
他和降谷零同樣是公安,但實際上是出自於不同的部門,他是警視廳公安部,zero則是警察廳。
所以相熟識的他們兩個人會一起成為組織的臥底,純粹是巧合,他們要是有共同的上司,是絕對不會做出這麼離譜的決定的。
但因為他們兩人從之前就關係很好,執行臥底任務的時候,風險雖然增加了一部分,可也減少了一些不必要的猜忌。
警察其實是個勢利且排外的職業,雖然只要透過考試誰都能進入體制內,但普通人想往上爬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比如警視廳,只要不是東大,哪怕是其他像是慶應之類的名校,也很難留下,就像是伊頓公學。
另一方面,警察廳是個比警視廳門閥概念還要嚴重的地方,能進去的都是些天之驕子,幾乎一進去就被分了派系,想獨善其身根本不可能。
這麼多年,諸伏景光也看過不少事了,有時候也在想,自己被派出來做臥底,也並非全是壞事,至少不會隨便的被捲進政治鬥爭的漩渦。
“那你小心。朝燈那邊需要我幫你帶話嗎?()”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降谷零刻意地露出了靦腆的表情,彎起眼睛說道:“不好意思啊,蘇格蘭。忘了你是單身了。”
看著幼馴染這不值錢的樣子,諸伏景光當即決定等一切結束之後,叫上松田去組團偷貓。
你開心不了幾天了,zero。
諸伏景光對他露出一個微笑:“沒關係,我怎麼會責怪波本你呢。”
至少從他們此刻的對話來看,似乎還挺符合對雙方的稱呼的。、
-
御山朝燈醒來的時候,腦袋還有些迷糊,手在床上摸了兩下,摸到了亮了一晚上燙手到快沒電的手機。
他眯著眼看了眼時間,五點二十七,房間裡漆黑一片,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現在是早上還是晚上。
御山朝燈昏昏沉沉的,閉上眼睛摸到了床頭的資料線,給只剩下11%電量的手機充上電,又睡了過去。
他又一次的看到了星野壽。
因為前一天對方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當天晚上夢到對方其實還挺正常的。不過這次的夢並非是普通的夢,他看到了星野壽的過去。
上次夢到星野壽,對方像是剛從海里被撈上來一樣,躺在義大利的海灘上,一動不動。
這次夢到的對方,同樣是躺著的。星野壽□□地躺在全部是白色的房間裡,周圍是玻璃窗,他的身上插滿了各種儀器和管子,閉著眼睛非常平靜的樣子。
御山朝燈看著這個房間覺得似乎有些眼熟,但是又無法從記憶中找出相同的景象,正在他冥思苦想的時候,聽到了另外的人的聲音。
‘體徵一切正常,沒有排異反應。’是個女人的聲音,‘我們……成功了?’
“成功了……我們成功了,太好了,艾蓮娜!”一個男人回答了她,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然而沒過幾秒鐘,男人突
()然又低落了下來,
“我們居然,
成功了。”
實驗成功了居然不高興嗎?
御山朝燈看向了外面,是正在觀測的科學家,一對青年夫妻,都穿著白大褂。女性的那位一頭金髮,看起來是個外國人。
眼前的這兩人正是他昨天剛剛查到的火災案中去世的科學家夫妻,在新聞報道上是‘夫妻二人俱葬身火海’,但身為公安的御山朝燈能查到這兩人的姓名,還能看到對方的照片。
盯著照片看到不小心睡著,也沒想起來為什麼覺得那位女醫生好像在哪裡見過。
不過好在他想起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這個地方眼熟了,是那張夫妻兩留下的唯一合照裡,作為背景的實驗室。星野壽會在這裡……他是組織的實驗品嗎?
御山朝燈之前系統說的,組織做人體實驗的事情。
經歷過這樣的事,還要求星野先生健康向上積極樂觀好像有些太苛刻了。
不過御山朝燈卻覺得有些違和感,正在他想仔細將周圍看一遍的時候,場景發生了變化,他站在視窗,有紅色金色的亮光將黑夜照亮。
他看向窗外,對面的一整座大樓都燃起了熊熊烈火,星野壽就站在他身邊,穿著黑色的西裝,如同喪服一般。
‘真美啊。’星野壽說道,“你覺得呢?”
御山朝燈四下張望了一圈,除了星野壽和自己之外,這座大樓上沒有任何人。
‘我忘記了,你沒辦法回答的。’星野壽低頭輕笑了一聲,將臉上的框架眼睛摘了下來,露出了赤紅色的瞳孔,裡面燃燒著熊熊火光,像是要將一切燃燒殆盡。
御山朝燈緊張地後退了半步,左手抓著領口的衣服,警惕地看著對方。
‘其實有時候我也會想,這一切真的值得嗎?為了爭口氣,代價是不是太大了。’星野壽閉上一隻眼睛,伸出了右手,透過視覺錯覺將對面正在燃燒的大樓牢牢的握在手心,‘其實我早就後悔了,但是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他忽然笑了起來,一開始是低沉的笑聲,隨後變得高昂起來。整個大樓空曠無比,四周都環繞著星野壽狂放的笑聲,配合著外面熊熊燃燒的大樓,略有些滲人。
或許
有些不合時宜,御山朝燈想起夜神月自曝是KIRA的時候,也是這麼笑的。
‘沒錯,我就是——’
眼前的一切忽然按下了暫停鍵,御山朝燈被環境排斥到了另一個維度,隨即面前的畫面像是被砸碎的鏡子一樣變成碎片落到了地上。
御山朝燈看到了六道骸。
“……”
他認識六道骸,理論上六道骸也加入了他的夢境DLC中,也是有可能看到六道骸的過去未來或者平行世界的可能性的,但是現在的情景明顯不同。
六道骸憑空的出現在他的身邊,與他一同看著眼前的一切粉碎殆盡。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六道骸開口說道。
和剛剛的星野壽不同,他並不是對御山朝燈說話,但是很確定御
山朝燈能聽到。
御山朝燈便像是剛剛那樣,
裝作什麼都沒聽到。
“居然是這個原因……”六道骸繼續說道,
聽起來好像很想讓他接話。
雖然御山朝燈大多數時間是個好脾氣的人,但他其實心裡總是會有一些叛逆的想法,只不過大多數都只是想想,絕對不會去實施。
可現在是在夢裡,哪怕他猜得到六道骸是真的人,他也不想順著對方說話。
於是低頭撈起衣角,擦了擦食指上亮晶晶的瑪雷戒指。
六道骸笑容滿面地轉過頭,腦袋旁邊冒出一個鮮紅的十字路口,盯著御山朝燈:“有在聽我講話嗎,朝燈君。”
“啊?嗯……您在和我說話?”御山朝燈演技很爛的假裝驚訝,看向了六道骸,“不好意思啊,我以為我在做夢。”
“現在確認了?”
“六道先生,晚上、早上好。”御山朝燈便站直了對他微微鞠躬,正式的打了個招呼。
六道骸的笑容更燦爛了,但總讓人感覺他在心裡說什麼‘你這個小可愛你全家幸福’之類必須打碼的話。
御山朝燈感覺剛剛看到人體實驗,和親眼看到睡前在讀的舊案現場後的壓抑感減輕了不少。
好像有些缺德,但是看到別人生氣卻無可奈何的樣子真的還挺解壓的。
會下地獄吧?不過他平時編過那麼多地獄笑話,倒也無所謂。
六道骸眼睜睜地看著御山朝燈就這樣在他面前走神了,仗著是自己的夢境所以漫不經心的樣子,更像白蘭了。
——好想揍他。
好在六道骸還記得自己是來做什麼的,板起了臉,對御山朝燈說道:“接下來我說一句話,你回覆一句‘什麼’。”
“什麼?”御山朝燈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六道骸:“……原來是這樣,難怪會發生這種事。”
他板著臉棒讀,但還是要儀式感,說完之後盯著御山朝燈等他接話。
御山朝燈忍住了沒在對方面前笑出來,畢竟是他家幼馴染的朋友,總不好這麼欺負人家。
“怎麼回事呢,六道先生。”他也棒讀的說道。
“……”
一瞬間他感覺六道骸身邊飄起了殺氣。
不過最後六道骸還是平靜了下來,對御山朝燈說道:“你會有這種能力的原因,你知道嗎?”
“誒?”
這還真是他想知道的事情,早知道剛剛就不欺負人了。
六道骸揚眉吐氣了些,向後坐下。原本空無一物的身後,忽然多出了一把椅子。他靠在椅子上,一條腿搭在了另一條腿上,表情矜持地對御山朝燈勾了勾手。
御山朝燈靠了過去,這才聽到了六道骸的話:“是那傢伙分給你的。”
‘那傢伙’?白蘭先生……嗎?
“雖然不願意承認,那傢伙的這股力量的確已經接近於神了。人類想要擁有神明的力量必須要付出代價,他的代價就是你。”六
道骸隨手一揮,
眼前的畫面發生了改變。
是兩個簡筆畫的白色小人,
小一點的那個眼睛是兩個“X”,躺在地上,大一點的那個坐在他旁邊,非常擔憂的看著他。
“世界也不是不講道理,你付出代價由他獲益這種情況不可能存在,所以大概是你自願的吧。”六道骸繼續說道,似乎是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原來如此,那人的人性都在你身上了啊。真不知道該說你幸運還是不幸。”
大一點的簡筆畫小人過了許久,將什麼東西放在了小一點的那一個身上,然後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他把能力分給了你,用來支付代價。在你死過一次之後,雙方出現了逆差,你的代價被別的什麼擋住了,所以才能使用那個能力吧。”
白色的簡筆畫小人躺了很久,最終被黑色的小人撿了回去。
六道骸突然覺得有些無趣,他站了起來,將什麼東西拋到了御山朝燈的懷裡,自己則是轉身向著夢境邊緣的方向走去。
“下次警醒點,隨便讓幻術師進入你的夢境很危險。你是彭格列的友人,猜猜看會不會有人想對你下手?”六道骸背對著他揮了揮手,非常瀟灑地離開了這裡。
御山朝燈被巨大的資訊量掩埋……其實內容並不複雜,但他覺得非常的不可思議。
他反應了一會看向自己的手中,握著的是鈴村給他的那條項鍊。
下一秒他從夢中醒來了,御山朝燈握了握手,手心裡有著什麼硬邦邦的東西。他半睜著眼,看清了是夢裡六道骸交給他的那條項鍊。
他翻了個身,從側臥轉變為平躺,四肢呈大字張開在床上。
手機的鬧鐘響了,現在是早上六點半。
-
御山朝燈又蹭了一頓酒店的早餐,因為昨天晚上發生過命案,餐廳裡的人並不是很多,但是他在這裡遇見了諸伏景光。
兩人非常自然的坐到了一起,御山朝燈也得知昨天晚上降谷零沒有回來,去做了其他任務。
他猜到是松浦銀造的女兒的事情,降谷零也查了有一段時間,差不多也該找到對方的位置了。
和諸伏景光聊天非常愉快,前輩善解人意,說的是御山朝燈肯定會感興趣的他自己的童年話題,畢竟他和某人是幼馴染,講自己的時候也難免說到好朋友。
然後非常自然的提起了自己有個很好的大哥的事情。
“朝燈應該是獨生子吧?”諸伏景光笑著問道。
“不是。”御山朝燈卻回答道,“我也有個很好的大哥。”
諸伏景光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沒錯,有哥哥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就連痛苦也會被分擔一半,在難過的時候只要對哥哥撒嬌就可以了。”
他說著惆悵了起來,他和諸伏高明,從他畢業起就沒再見過面了,算起來已經七年了。
他二十九歲,人生的四分之一時間就這樣錯過了。
“不過,我今年才第一次見到他。”御山朝燈撐著臉對他說道,敲了敲桌子,“認識兩個月了吧。”
“……父母呢?”諸伏景光小心翼翼的問道。
他和降谷零一樣屬於是娃娃臉,刮掉鬍子之後看上去非常的清爽,像是御山朝燈的同齡人。
“早就去世了吧。我是被領養的。”御山朝燈說道。
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怎麼接。
沒想到御山朝燈卻笑了起來:“不用在意這種事情,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
御山朝燈看向了窗外,天已經完全亮了起來,秋日的清晨天空湛藍,沒有一朵雲彩,顯得整個天空都非常的空曠。
“也是。”諸伏景光舒了口氣,同樣是父母早亡的他非常能理解御山朝燈的心情,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以後會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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