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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SE01
沢田綱吉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御山朝燈坐在窗戶前有些呆怔地看著窗外。
彭格列的總部臨海，從窗戶就能很輕鬆的看到波光粼粼的海面，一到晴天尤其的好看，沢田綱吉也很喜歡時不時地站在窗前看風景。
但是今天卻是在下雨的,海面也狂風巨浪的,顏色也從往日清透的淺藍變成了深藍,讓人望而生懼。
他知道御山朝燈喜歡雨天，不像很多人喜歡雨天是喜歡用雨聲當背景音躺著睡覺，御山朝燈喜歡看雨，下雨的時候能在連廊口坐一整天。
但是這種狂風暴雨明顯不符合御山朝燈的審美，卻也看得出神。
沢田綱吉想到了什麼,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走到御山朝燈的身邊,看到Reborn坐在御山朝燈的腿上，睜著眼睛陪他一起看著窗外,但是鼻子裡卻冒著一個透明的鼻涕泡，很明顯已經睡著了。
“朝燈。”沢田綱吉的手輕輕搭在了白髮少年的肩膀上,語氣盡可能地放輕，不僅是因為對幼馴染說話的時候下意識的放緩語氣,還有不想吵醒Reborn的意思。
“BOSS。”御山朝燈叫了他一聲。
沢田綱吉沉默了,在他繼承彭格列之後，很多人都開始叫他BOSS或者十代目,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像御山朝燈這樣讓他感覺彆扭。
當初是不是不應該把朝燈牽扯到這些事情裡？
朝燈什麼都做得非常好，哪怕是非常棘手的問題,最多隻要Reborn點撥一下,就能完成的很棒，被Reborn稱作是‘天生的黑手黨’。
朝燈在他身邊當著門外顧問，什麼都做得很好,但是他總感覺朝燈好像不快樂。
問他的時候也說不出什麼來，可就是明顯的能看出他有些消沉。
他自己以前也是個良民，強買強賣了這個彭格列十代目，後來他倒是自願了，但是朝燈沒必要當黑手黨啊。
Reborn說希望朝燈來幫他，朝燈就同意了。
有著這樣的想法，加上他從小和朝燈一起長大的淵源，聽御山朝燈叫他BOSS當然要彆扭了。
至於白蘭的事情，他全當沒有這個人。本來也是嘛，血緣又不能代表什麼，朝燈之前根本和白蘭沒見過面。
從去年正式繼承彭格列，他沒有一刻是放鬆的，到了現在，他總算是能騰出手來處理幼馴染的心理問題。
Reborn躺在他幼馴染的腿上睡得非常香，鼻涕泡隨著呼吸變大變小，一副天真爛漫不知愁的樣子。
“朝燈。”沢田綱吉搭在好友肩膀上的手稍微用力了些，斟酌了許久的話總算是說出了口，“去日本吧。”
“嗯？”御山朝燈仰起頭來看著他，金眸像是貓的眼睛一樣，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
“啪！”
Reborn的鼻涕泡破了。
-
有著幼馴染加頂頭上司
的暗箱操作，最近看起來好像有些抑鬱傾向的御山朝燈就這樣被派到了日本。
雖然沒人在意，但為了堵住別人的嘴，他身上還是有個不算重要但是有點複雜的任務在的。
御山朝燈有兩二年沒回日本了，二年不夠讓一個地方大變樣，但他站在日本的機場時候，頗有種物是人非的惆悵感。
廣播裡是播音小姐標準的日語發音，四周的人說的也是日語……在這樣的環境裡，御山朝燈驚恐地意識到，他快把日語忘光了。
他是日本人也是說日語長大的沒錯，但……他是帶著記憶轉生的啊！
御山朝燈在日本生活了十幾年，日語本來已經很好了。但是跟著幼馴染去了義大利之後就習慣說當地語言了，尤其因為Reborn要訓練綱吉的義大利語，要求所有人給綱吉製造一個只說義大利的環境。
——他都二年沒聽日語了，現在重新回到了日本，實在是非常的不習慣。
他倒是還能聽得懂周圍人的話，但是大腦裡本能反應還是他們在說外語，要轉個圈翻譯成義大利語才能理解。
別人出一趟國是學會一門外語，他是把本來會的給忘了。
“……”
御山朝燈的神情凝重起來，看來這次任務的難度要再往上調一個等級了。
……
在機場買了本《新手日語6000句》，御山朝燈拎著自己的小皮箱走了出來，遠遠的就看到了來接他的那個非常顯眼的男人。
混血的緣故個子很高，在一眾日本人中鶴立雞群，黑色長髮黑色長大衣，雙手插兜微微垂眸略帶了些許的憂鬱氣質，酷得慘絕人寰。
御山朝燈的外貌並不比他低調多少，白髮在國外都很少見，在日本就更是如此了，路過的人都會下意識多看他一眼。
第一眼是看到那惹人注意的白髮，再看一眼就會發現他的臉有多好看，然後忍不住第二次回頭。
赤井秀一伸手接過他的皮箱，視線在他手上的書停留了幾秒鐘，薄唇微啟，直截了當地說道：“走。”
御山朝燈沒答話，只是加快了腳步跟上赤井秀一的步伐，一直到了外面，他坐上了赤井秀一的車。
赤井秀一關上汽車的後備箱，繞到前面坐在駕駛位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用英語詢說道：“我給你找了個房子，是我的安全屋，你可以在那裡落腳。”
對現在御山朝燈來說，英語甚至比日語要更嫻熟一點。
他頓了頓，用日語回答道：“謝謝你。”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自然地切換回日語：“你不是日本人嗎？怎麼現在日語都帶口音了。”
“……有嗎？”御山朝燈在心裡重複了幾遍，確定沒問題了才若無其事地開口，“你聽錯了吧。”
“可能吧。”赤井秀一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毛，抬手將車上的音樂開啟：“中午請你吃飯。”
像是知道御山朝燈比較悶，也不等他的回答，看起來心情很愉快地隨著音樂哼著歌
。
御山朝燈握著手機看了眼訊息，抬起頭看著窗外。
他和赤井秀一是兩年前在美國認識的，當時是碰巧遇到，結果很戲劇性的成了臨時隊友——當然這可能是他單方面認為的，畢竟兩年前他十六歲，二十六歲的赤井秀一覺得是在照顧小孩也說不定。
反正他當時扒掉了赤井秀一FBI的馬甲，他作為彭格列的門外顧問也成了對方的人脈，後來對方還找他幫過一次忙，之後就沒什麼聯絡了。
不過這次拿到沢田綱吉交給他的任務之後，御山朝燈第一時間就想起了赤井秀一。
他的任務是調查那個神秘的組織，而赤井秀一剛好就是FBI派到那個組織的臥底。
御山朝燈並沒有打算讓赤井秀一直接把情報給他，這價格就太貴了，他也還不起人情。
所以他打算學習赤井秀一，直接臥底進那個組織，查到什麼都是他自己的，赤井秀一也一定不會拒絕他這個要求。
如果FBI能直接走後門把他帶進去最好，不行，他也可以從對方身上討教點經驗，反正什麼都不說是不可能的。
——這才是他特地聯絡對方的理由。
等到他們坐在餐廳裡，聽到他說的話之後，赤井秀一總算是笑了。從見面起，對方就一副不苟言笑的酷哥表情，就算是笑也只是剋制地勾勾嘴角，現在才是真的表露出笑意。
眉眼舒展開來，單手支著臉饒有興味地看著他，故作嘆息地說道：“朝燈君果然只有用得上我才會主動來找我啊，都已經一整年沒聯絡了。”
御山朝燈心想去年聖誕節還給你發了節日祝福郵件呢，雖然就一句MerryChristmas但也不能說完全沒聯絡吧？這話說得他好像是那種用完就扔的渣男。
“赤、”御山朝燈剛要叫他的名字，想起這是在日本的地界上，對方有個假名在。
“諸星大。”
“諸星先生。”御山朝燈叫了一聲，“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以後不會這樣了。您喜歡的聯絡頻率是怎麼樣的？二天還是一週？還是一個月一次
這樣？”
御山朝燈很認真地道歉，真誠地讓赤井秀一都有些於心不忍，苦笑了一聲：“算了。”
御山朝燈一愣，赤井秀一擺了擺手：“你要是進去的話，對我也不是完全沒有幫助，雖然我們立場不同，但目的應該是差不多的。只是我拿到代號的時間也不長，沒辦法當你的介紹人。”
御山朝燈對這點早有準備，點了點頭：“那，您當初是怎麼加入組織的？”
“這就說來話長了。”赤井秀一面不改色地說道，“確實也耗費了我很大的一番精力，加上還有一部分難以複製的巧合，你可能沒辦法走我的老路。”
“這樣啊。”御山朝燈輕輕嘆了口氣，倒是不沮喪，赤井秀一能告訴他最好，不說他也沒太大失望。
但是都拒絕了他兩個問題，第二個問題是無論如何也要回答的了，御山朝燈正準備說出早就準備好的第二個問題時
，對方忽然笑著提議道。
“雖然我不行，但是其他人未必不可以。找一個願意信任你的組織成員，讓對方介紹你加入組織。如果是代號成員介紹的，比從底層爬要輕鬆得多，也要更容易拿到代號。你既然要來臥底，總不會當個底層成員就滿足了吧？”
代號……
御山朝燈有了一點想法，赤井秀一彎起眼睛，對他說道：“我可以給你一點點便利。”
“多謝。”御山朝燈沒對他客套，他身後是彭格列，赤井秀一之後用到他的時候還多著呢，“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墨綠的眸子盯著他看了幾秒，赤井秀一突然問道：“你滿十八歲了吧？”
“上個月。”御山朝燈有些奇怪話題怎麼到了這裡，但還是好好的回答了。
“那，和我交往怎麼樣？”赤井秀一笑著看著他，語氣自然地問道。
“算我欠你兩個人情。”
“……真是無情啊。”赤井秀一噎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覆道。
“謝謝。”御山朝燈這樣回答道。
組織確實危險，但對於有火焰的他來說，危險程度也有限。
沢田綱吉找出這個任務給他，主要是這個任務稍微有些難，必須要找能力足夠的高階幹部前往。但沢田綱吉又不是很在意這個任務的完成度，走的時候也是叮囑他不要著急，可以在日本多玩一段時間。
御山朝燈知道這是幼馴染的關心，也打算好好完成任務，但是為了這樣一個任務賣身大可不必。
……至少他在見到波本之前是這樣想的。
-
御山朝燈當然沒住赤井秀一的安全屋，他只是幾年沒回日本，並不是在日本就沒地方住了。
他回了幼年時居住的那個傳統日式宅院，房子還很乾淨，每個月定期都會有人來打掃。
不過就是缺少了那麼一點人氣，津島先生大概也沒再回來了，聯絡也聯絡不上……
監護人失聯也是常事了，御山朝燈象徵性的擔心了一下就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事情上了。
反正他那位監護人的話，在外面和人發生衝突，有事的絕對不是津島先生。
他手裡拿著赤井秀一給他的為數不多的幾個組織成員的資料，組織非常神秘，除非被要求組隊，代號成員之間也互不相識。
資料也只是簡單的幾個名字和赤井秀一私人的一小段介紹，並不複雜，但真的算起來，這點情報也不便宜。
御山朝燈翻了翻，比較偏好從年齡比較大的成員下手。
不是他自誇，他還挺招年長者喜歡的，他活這麼大，就沒見過討厭他的老頭。稍微製造一點巧合，去認對方當老師，或者其他之類的，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被介紹進組織了。
為什麼要是老人？
當然是因為難度低，他總不可能去搞什麼honeytrap吧？先不說他會不會，他兩輩子都不認識什麼女孩子，說話都緊張，還怎麼套情報。
下了決心，御山朝燈整理了一下衣服，打算出門碰碰運氣。
赤井秀一給了他二個人選，他想著可以先去挨個看一遍，再做決定。
但是在那之前，先吃飯吧。
御山朝燈摸了摸胃部，家裡長時間不住人，也不好做飯，他打算慢慢收拾，這段時間還是先去外面吃。
上網搜了一下附近評價比較高的餐廳，廣受好評的居然是一個咖啡廳，說是‘服務生很好吃，菜也很帥’。
御山朝燈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來了，到底多帥……到底多好吃，他當即決定將這個咖啡廳作為自己的第一目標。
咖啡廳離他家的位置不遠，步行十分鐘左右就能到。
御山朝燈沒倒過時差，中午十二點多才醒，磨蹭到了現在已經是下午二點了，咖啡店已經沒那麼忙了。
離咖啡店還有一個馬路的距離，御山朝燈接到了赤井秀一的電話。
他其實挺想用完就扔的，不是特別想接，但是考慮到其他的因素，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
[醒了嗎？]赤井秀一問道。
“嗯。”御山朝燈說道。
過馬路的綠燈亮了，御山朝燈嘆了口氣，心想還是再等一個吧。
雖然在打電話，但是隨著人群過去也沒什麼，不過出於謹慎的心理，御山朝燈還是打算等一等。
[已經決定好人選了嗎？]大概是聽到他這邊馬路上的汽車鳴笛聲，赤井秀一知道他在外面，便認為他已經準備出擊了。
“我出來吃飯。”御山朝燈說道，沒有答他的話。
[唔，在哪？]
御山朝燈說了位置，他不介意把自己所處的地方告訴赤井秀一，對方要是過來他就請他吃飯，也算是還一點人情。
沒想到聽了他的話，赤井秀一沉默了幾秒鐘，語氣難得的有些正經：[換個地方吧。那裡……是你的話，可能會引起那傢伙的注意。]
御山朝燈很配合：“那傢伙？是誰？”
赤井秀一猶豫了幾秒鐘，似乎在糾結要不要告訴他：“那傢伙，他也不能說……”
御山朝燈有些心不在焉地聽著，他一聽就知道赤井秀一就是想告訴他，只不過裝出這副模樣而已。
反正他不會錯過重要的事。
御山朝燈有些無聊地四處張望起來，此時一抬頭，視線被站在咖啡廳門口的金髮青年吸引住了。
午後二點的陽光乾淨又透徹，斜斜地照在淺金色頭髮的青年身上，給他的身上鍍了一層金色的光暈，溫暖又耀眼。
似乎是注意到了這邊的視線，那個青年微微一怔，朝著這裡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
御山朝燈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波本在那裡活動。]赤井秀一總算是支支吾吾地把想透露的訊息說出來了，[那傢伙很危險，他是情報人員。如果你遇見他的話，未必能玩得過他。]
“波本。”御山朝燈的視線還沒從對面的那個店員身上離開，他的臉上微微有些泛紅。
果然同他說的那樣，哪怕是走神，也沒有錯過重要的事情。
“波本是金髮嗎？”御山朝燈問道。
[對，他樣貌比較特別，膚色要深一些。]赤井秀一說道，[你認識他了？你最好不要靠他太近……]
“沒有。”御山朝燈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聽起來他好像心情很好，“多謝你了，諸星先生。我還有事，先掛了。”
[等等，你想做什麼、]
沒等赤井秀一說什麼，御山朝燈掛了電話。
他也沒騙赤井秀一，他確實還不認識波本，但是他馬上就可以認識了。
赤井秀一給他的那幾份資料被他從手機裡刪除，那點東西他早就記住了，而且連照片都沒有，想找到人都費勁。
不如近在咫尺的波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