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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笙想過攤牌,但沒想到他逼著她現在就攤牌。

短短几秒,腦子裡百轉千回。

現在開口,勝算多少?

傅西洲見她神色遲疑,冷笑,從褲兜裡掏出手機。

“不說嗎?那我先打個電話。”

明笙猛地回魂。

“是學習上的事。”一肚子的話識時務地嚥了回去,她亡羊補牢道,“不打緊的。”

涼颼颼的晚風一吹,吹得她原本昏了頭的腦子立刻清醒,剛才那破釜沉舟的勇氣剛冒出尖尖角不到一分鐘,就又縮回去。

這段關係,她沒有先說cut的權利。

終於不再擰巴,她挪步,抬腳安靜坐到傅西洲身後,甚至,主動地將雙手搭在他腰側。

舉止間帶了一點小心討好。

傅西洲聽得舒坦,微微側首:“我不在這兩個月,有人為難你了?”

她識時務退了一步,他眼裡的鋒芒便收斂了,嗓音溫存,蘊著一點點柔情。

“沒人為難我。”

明笙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問,輕輕嘀咕,“誰會為難我這種小透明。”

傅西洲眉眼鬆弛,手握在車把上,不急著離開。

他唇角沾著淡笑,整個人柔和不少:“真覺得自己是小透明?”

明笙訝異他會這麼問:“不然呢?”

傅西洲仰臉看了看天,不置可否。

一輛救護車恰好呼嘯駛過,音浪鋪天蓋地,明笙卻心不在焉,滿腦子糾結一件事。

到底去哪裡過夜?

果然傅西洲猜到她心中所想,冷淡瞟一眼街前方明晃晃的閃亮招牌。

“哎,酒店就在前面。”

明笙就坐在他身後,臉上火辣辣,怎麼會聽不出他話語裡的微諷。

順便把球拋回給她,看她接不接。

她自己凍結的冰層,要她親自打碎。

進退兩難。

但最終,明笙做出選擇。

環在他腰間的手收緊,投懷送抱的低姿態做足,她將臉埋在陰影裡,悶悶道:“不去了,酒店住不慣。”

傅西洲聽聞,似乎並不意味聽到這樣的回答。

唇間扯出一抹弧度,這是得勝者的微笑。

機車發動。

擁抱在一起的俊男靚女,以那樣親密不可分開的姿勢,衝向黑幕,與風同行。

駛回暮華里——他們同居了三年的住所。

明笙走在前,沉默的男人殿後,腳步微沉。

她逐漸呼吸困難。

上一次做還是春天,現在天氣已然入秋,以他對那件事的熱情,今晚怕是很難捱。

屋子黑暗幽閉。

哪怕他們幾個月沒來住,屋子還是乾淨清爽,阿姨會每週固定來清掃一次。

門落鎖,明笙下意識去摸牆上的開關。

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失敗了。

男人滾燙的胸膛在瞬息間貼上後背,灼熱呼吸噴灑頸間,像熊熊火焰掉下一連串的火星,濺落在頸上絲緞般的肌膚之上。

“這幾個月有沒有想我?”

有力雙臂將她圈得更緊,不許她臨陣脫逃。

女孩子甜美的氣息堪比甘甜酒液,傅西洲低首,沿著她的肩頸一路向上。

明笙小臉微仰,迫切需要多一點氧氣。

舊日的記憶鋪天蓋地,全部復活,幾乎將她湮滅。

在這件事上,他向來耐心百分百,很懂得如何將她架在火上燉煮熬煎。

“有……有的。”

當然不敢說“沒有”。

話音剛落,整個人被扳轉,剛看清他黑夜中灼灼的眼瞳,突然昏天暗地,兩片唇被堵住,烙鐵似的吻落下,細密又洶湧。

明笙雙腿發顫。

被迫仰起巴掌小臉,嗚咽著,氣息破碎地去承受男人洶湧悍人的氣息。

她想哭。

傅西洲一定上輩子跟她是仇人,否則這輩子不會這麼兇的吻一個女孩子。

這種吻法是會死人的。

“不,不行……”她激烈推他胸膛,偏過臉,“要死了。”

“你想讓我憋死嗎?”

“我哪裡捨得。”

傅西洲玩笑著退開一些,只是緊盯著她的目光還是那麼燙人,令她面頰火辣辣。

“體力怎麼這麼差?”

他嗓音發沉,平復了一下呼吸,將身體裡轟然炸開的那股急躁衝動強行壓制下去。

出手撫弄她同樣燙的臉頰,“我不在,鍛鍊是不是就偷懶了?”

他自己是健身狂,又熱愛在方方面面管著她,之前給她報了瑜伽班,健身房常年充卡,每週再忙都不忘微信督促她去運動。

沒有花錢給她請私教,這種事情他絕不假手於人。

他自己就是她的私人教練。

拜他所賜,明笙的身材纖瘦卻不幹柴,骨肉勻停,曲線玲瓏,該有肉的地方飽滿緊緻,只是平時她穿衣喜歡寬鬆休閒,不愛把好身材秀給別人看。

只是這兩個月,微信裡安靜不少,她去健身房的次數斷崖式下跌。

既然練出好身材是為了某人自己的福利,他不在,她就打工人心態作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並不積極。

外人很難想象傅西洲這樣的高冷大少爺也有碎碎唸的時候,但明笙見識過。

這幾乎就是她的每日日常,因此每每聽到這種送命題,她會聰明地選擇轉移話題。

“醫生讓你這兩天別大幅度做動作,這個位置很容易扯到傷口的,你忘了嗎?”

將他的胸膛推了推,“你讓開,我開燈瞧瞧你傷口。”

“瞧什麼,又死不了。”

身後魁梧的男人又黏糊糊貼上來,在她五指快要摸到燈開關時,手又被拽下來捏在他手掌心。

明笙被按在牆上,動彈不得。

“問你話呢。”他火熱的唇游到她耳垂邊,“馬甲線還在嗎?”

“算了,問了也白問。”

“還是我自己親自檢查。”

受了傷的右臂仍舊靈活,五指如蛇,在綢緞一般的肌膚上危險移動,動作輕緩溫柔,同時又危險兇悍。

“一個夏天過去,少了點肉。”

語氣慰貼,“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有的。”

明笙受不了這狎暱的氣氛,每分每秒都在缺氧。

小火慢燉才最煎熬。

“檢查完了嗎?”她被擠在他和牆壁之間,艱難出聲,“你餓不餓,我去煮兩碗麵。”

上次囤的泡麵應該還剩幾包。

“你說呢,我餓不餓?”

明笙:“……”

“我餓了好幾個月了。”

他在她充血的耳垂邊亢奮遊離:“想你想得快瘋了。”

明笙咬了咬唇,暗罵自己自掘墳墓。

“你忘了醫生怎麼說的嗎?”她懊惱皺眉,“你今天流血了,要注意休息,勞逸結合……”

“喂,被我媽附身了嗎?”

傅西洲曖昧貼到她耳邊,“流血算什麼?今晚就是血流光了,我也要做。”

他這人別看在外頭冷得像塊冰,情緒不高的時候更是惜字如金。

其實私底下兩人相處,他反而是話多調動氣氛的那個,兩人在一起三年,明笙什麼葷話都聽過。

照理她早該免疫,可事實上,性格使然,免疫不了。

依然是每次聽到,都會面紅耳熱,經不起戲弄。

“你收斂點,我明天課全滿,晚上還有晚班。”

她出手推開他,終於得到一點喘息空間,“我不想明天起不來床。”

牆上的開關終於摸到,“啪嗒”,燈光驟亮,戳破了空氣中的粉紅泡泡。

明笙小心翼翼看向身後劍眉星目的男人。

他正眉頭微蹙。

惹惱他了嗎?

她心裡正晃盪得厲害,傅西洲已經走到她面前,盯著她泛著水光的櫻唇,眸色幽深。

“要不要剪刀石頭布。”

把身上的野蠻勁收了收,他低頭琢她的唇,“贏了我,幾次你說了算。”

明笙又羞又急。

他怎麼可以把做幾次這種事拿到檯面上討論!

“不要。”

她生硬拒絕,卻控制不住頰邊的霞光亂飛,“反正你最後都是說話不算話。”

什麼剪刀石頭布。

騙傻子的把戲罷了。

每次肆無忌憚的,還不是他。

傅西洲摩挲下巴,略感棘手。

磨掉的稜角,怎麼又長出來了?

兩人正用眼神明裡暗裡較勁,傅西洲的手機唱響,他瞥一眼螢幕上的來電人,接通之前給眼前人使了個眼色。

“去煮麵。”

他自己去落地窗邊接電話。

“要不要過來一趟。”

李京爾似乎在什麼嘈雜的地方,音浪轟鳴,“影片在人家手機裡,沒那麼容易刪。”

“總要給足誠意。”

傅西洲:“想訛我?”

劍眉下的銳利雙眸定格在廚房操作檯忙活的窈窕身影。

廚房是開放式,她保守的穿衣風格沒什麼看頭,一雙筆直纖細的長腿最吸睛,視線向上,入眼的是她對著爐火鬆弛的表情。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最近總是用很緊張的表情對著他,偶爾還表現得像只刺蝟。

“我看未必。”李京爾言語間有幾分把握,“大約只是想借機會認識傳說中的傅公子吧。”

“都不是傻子,誰會錯過這個認識傅遠集團太子的機會。”

不是清城大學的傅西洲。

而是傅遠集團的太子傅西洲。

傅遠集團未來的掌門人只有一個,他只能姓傅。

“是個聰明人啊。”李京爾感嘆。

“聰明人滿肚子慾望。”傅西洲面容泛冷,“有慾望就好辦。”

廚房裡,明笙拆了兩包泡麵,放入鍋裡。

熱水翻滾,蒸汽撲面。

她嘆氣又嘆氣。

嘆自己好沒骨氣。

脊樑骨是硬的,但被打斷後,又跟鍋裡已經軟趴趴的泡麵沒有兩樣。

一隻肌肉發達、線條分明的手臂倏然出現,圈住她細腰。

“我出去會兒,今晚別等我了。”

傅西洲下巴低垂,在她頰邊蜻蜓點水一下,情人親密無二的動作,言語間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這幾個月欠我的先攢著,我要收利息的。”

“你是高利貸吧?”明笙瞪圓杏眼,成功惹得他笑意昂揚。

揉了揉她的發:“那破班別去上了。給你找個瑜伽老師,你去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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