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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笙一身疲憊回了喬羽那裡。
喬羽已經先到家,上來就給了她一個擁抱,還豎起大拇指:“姐妹,你真勇。”
她指的是明笙手撕渣男,狀態還是和當年一樣猛。
“你應該說我蠢。”
明笙洗完澡坐下,接過喬羽遞過來的溫開水,眉眼倦怠,“我那個繼妹從小到大,沒給我多少好臉色看過,小時候不爽我學習比她好,長大了嫉妒我比她漂亮學歷比她高,就這麼個人,我這輩子僅有的兩次動手,都是為了她。”
喬羽目光柔軟:“明笙,你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女孩。”
“善良有什麼好的。”
明笙這會兒連苦笑都覺得累,精神疲乏,這一天又是追車,又是抱著一個十幾斤的娃奪命狂奔,砸男人被掐脖子不說,還要被一個自大狂劫去辦公室,一番冷嘲熱諷地敲打數落。
她真是受夠了。
“人善被人欺,我就是看不得她一個本性囂張跋扈的女孩子,最後落得忍氣吞聲,靠男人的一點施捨過活。”
喬羽心有慼慼地嘆氣:“我們這種人,最大的軟肋就是心太軟,學不會狠心。”
客廳裡瀰漫著沉鬱氣氛。
明笙聽出她的無奈,想起今晚她和廖擎一起出現,喬羽為了她,大概不得不又跟廖擎聯絡上。
踢了她一腳:“你跟廖擎,這是破冰了?”
喬羽不情不願地“嗯”,表情挺彆扭:“上次潑人家咖啡潑出一個大水泡來,他三天兩頭追著問我要醫藥費,那我只好給他啊,又不肯收現金,轉某寶都不行,就要加微信,所以,微信就加回來了。”
這是今天為數不多能讓明笙笑出來的訊息。
這一對多年老鐵的走向迷離,她還挺期待接下來的發展。
“然後呢?”
“然後什麼呀。”喬羽不自然地斜她一眼,“就做回朋友唄,以後彼此結婚叫對方喝個喜酒,等大家各自有家庭孩子了,自然就疏遠了。”
“以後啊,我就對我孩子說,你們有個特別特別有錢的叔叔,平時逢年過年要對叔叔嘴甜點,叔叔會很勤快地給你們發紅包的。”
明笙聽了想笑,就跟喬羽一起捧腹笑了,笑著笑著,又覺得這結局挺悲傷的。
兩人收起笑容,表情都透著傷感。
若真的有那一天。
那意味著她們不再年輕,這場青春也謝幕了。
喬羽對她和傅西洲現在的關係也好奇。
說今晚接到她電話,她心急火燎準備往派出所去呢,順口問了廖擎一嘴,問他有沒有熟識的律師朋友。
廖擎問了原委,叫她等等,他來接她一起過去。
等他們到時,傅西洲已經到了,車上坐著Bro的資深法律顧問,別看小老頭一個,沒怎麼打輸過官司。
傅西洲為了撈明笙,把這麼個大佬搬來當救兵。
“你們這一對也太折磨我這樣的CP粉
了。”
喬羽聽完明笙描述今晚和傅西洲的爭執不休,一聲長嘆,“每次覺得你們倆要HE了,你們又BE了,每次相信你們真的真的要BE了,好傢伙,又突然有點起死回生的跡象,剛開始恢復信心相信愛情了,好傢伙,你們又快速掉頭奔著BE去了,關係比之前還要差,我的這個心臟哪……”
明笙聽了內心澀澀的,想笑又笑不出來。
誰讓BE的主人公之一是她自己。
她好心勸阻:“我和他這種邪門CP,你還是別磕了,要是磕出內傷,我可不負責。”
喬羽耷拉著眉眼哀嚎:“可是你和林頌,我真的完全磕不起來啊!”
因為要做胃鏡,在國際私立醫院高院長的妥帖建議之下,傅西洲入院,準備住一晚,順便做全身體檢。
前幾年一次意外摔傷,他的身體經歷了一段漫長的康復期,作為技術骨幹,Bro的困境也是在那時出現。
後來也是傅西洲康復回來工作,Bro進入業績爆發期,奠定了遊戲界的新霸主地位。
躺在病床上的那些日子也並不是全無所獲。
至少在那些枯燥的日子裡,無論是工作還是私生活,他想通了很多事情。
也正是這段寧靜的日子,才有了後面兩年的極致專注。
“所以鬧了那麼大的動靜,最後還是把人給氣跑了?”
李京爾悠閒地坐在單人病房的沙發上,當著他這個胃病病人的面,啃一個紅豔豔的蘋果。
作為兄弟,他是懂怎麼氣傅西洲的。
知道他現在吃什麼胃都不會太舒服,專門送上一些他眼饞卻碰不得的應季水果,另一手提一個外賣袋子,不是送給病人吃的,他在公司忙到沒時間吃飯,讓助手訂了,專門提到傅西洲面前慢條斯理又香噴噴地吃下去。
餐後再來一個蘋果,這一天完美極了。
現在病房內飄著一股令傅西洲肚子翻江倒海的菜油味。
好兄弟還不忘美餐一頓後,擦一擦嘴角,微笑著往他心窩捅刀。
傅西洲俊臉黑沉,用手捏住了鼻子。
他討厭醫院的空氣,甚至訪客健康的笑臉。
“她口口聲聲我不尊重她,當年沒求婚就跟父母說要結婚,在她眼裡都是草率不尊重她的意願,所以她現在找了林頌,我給不了的尊重,林頌能給她。”
他冷哼:“念林頌的好,就跟他在一起,一求婚就答應。”
“可是我的好呢?”他一臉意難平,“她知不知道她肺炎躺在威斯敏斯特醫院ICU昏迷的時候,我也在外面衣帶不解陪了她好幾天。”
李京爾默默聽完的同時,也啃完了手裡的蘋果。
將吃剩的蘋果核扔進垃圾桶,他進洗手間洗淨手,悠悠然地插兜出來。
他面色不解,似乎無法共情傅西洲的滿腹怨氣。
“她中意林頌那樣的紳士,那你就做個動口不動手的紳士,這很難嗎?”
傅西洲冷
不丁被好友一噎,俊臉快要滲出黑水。()
道理都對,但當時情緒上頭,一心要她好好待著和他說清楚,來不及動口,就直接來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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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做了她最討厭的事。
現在怕是直接把他劃入“不往來黑名單”。
李京爾往沙發上一坐,忍不住數落:“西洲,女人是要哄的,沒人教過你嗎?”
“沒有。”
傅西洲語氣生硬,“我家老頭子哄女人的方法是給她買珠寶,通常買回來她就能氣消了,養在外面的女人也一樣。”
“所以呢?”
傅西洲臉上快要掛不住,死撐著,“所以我給明笙也買了一抽屜的珠寶。”
李京爾沒想到會聽到這樣弱智低情商的回答,啼笑皆非地問:“然後呢?明笙全帶走了嗎?”
傅西洲薄唇抿直,不吭聲了。
輪到李京爾不留情地奚落:“我知道了,這一抽屜的珠寶現在不知道在哪個角落發黴。”
這話聽得床上的病美男極不舒坦。
“不是角落。”他神態不自然,又帶了點得意地說,“我買了一幢大房子裝它們。”
“可它們還是等不到它們的女主人。”
李京爾談笑間,輕輕鬆鬆就戳傷他的肺管子。
“你可以走了。”傅西洲頭疼趕客,“你在這裡我的病情容易加重,趕緊走吧走吧。”
“想我走可以,那你得保證下次別整這麼大的動靜,公司現在在風口浪尖上,多少人準備好刺刀等著捅我們呢,我不盯著你不行。”
李京爾正色道:“昨晚你的動靜已經鬧到媒體那裡,有媒體朋友問我是不是真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Bro可以有個風流成性的老闆,但不允許有個暴力對待女性的老闆,記住你是個公眾人物,一言一行都受到公眾的監督。”
“這只是我私下的友情警告,下次要是影響股價,你就等著董事會的問責吧。”
這是很嚴重的口吻了,以傅西洲如今站在頂峰的風光地位,也就只有一起風裡來雨裡去的好兄弟才能令他警醒一二。
他訕訕的,食指無趣地颳了一下鼻子,說“下次不會了”。
李京爾教訓完,還不想走。
話題拐了好幾圈,又回到明笙身上。
對於明笙這個人,他一向客觀,也有一些自己的判斷。
他不相信這些最基本的判斷,傅西洲沒有。
“一個人若是愛財,總是有跡可循。既然那麼多的珠寶首飾明笙一樣沒帶走,你後來檢查過沒有,你送的東西她帶走了哪些?”
傅西洲神色一凜,恢復嚴肅本色。
對於最在意的人,他沒法再拿出什麼都不在乎的態度。
“兩袖清風地走了,只帶走了我那段時間給她買的電腦。”
李京爾面色
凝重地回憶當初:“那臺電腦的錢,還是你靦著臉打電話問我借的。”
傅西洲鬱鬱寡歡地“嗯”,沒心情再開
()口多說。
李京爾心裡多少有點唏噓。
為哥們坎坷的愛情(),同時也隱隱約約佩服明笙的品性和勇氣。
“你媽媽當時給了她多少錢?”
這是傅西洲回憶裡最不堪的部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本就被胃病折磨,這會兒更是因為情緒尤其低落,一張俊朗逼人的臉浮現一抹頹廢自嘲,他掀起眼簾,用沒有感情的語調問沙發上的好友。
“你信不信,她為了兩百萬就離開我?”
李京爾不搭腔,一派悠然說:“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一個貪婪眼裡只有金錢的女孩子為了區區兩百萬就放棄一個富二代,你信嗎?”
“我不信。”
傅西洲不做猶豫,出口更是斬釘截鐵的語氣,“這四年長到夠我想清楚很多不明白的道理,她是為了成全我的驕傲才走的,可是為什麼我昨晚情緒失控?”
他五官微皺,手撫胸口,想抑制那突然浮起、在胸臆間漫開的心痛滋味。
“我想聽她親口承認,她不是為了錢,可她……”
“別天真了。”比起感情用事的傅西洲,李京爾有局外人的清醒理智,“當年不承認是為了情遠走他鄉,現在兩人走到窮途末路,她更不可能承認。”
李京爾沉重一嘆:“西洲,她的態度很明確,她沒想過和你複合。”
實話最傷人心。
傅西洲承受著這一天當中心情最低落的時刻。
“沒什麼事你就走吧。”
他閉上眼睛不客氣地轟人,“這幾天都別讓我看見你。”
李京爾泰然自若,鎮定地推了推高挺鼻樑上的銀框眼鏡,並不懊惱:“還有個訊息,關於林頌的。”
他佯裝站起來,“既然不想看見我,那就下星期見了。”
“哎哎——”
傅西洲訕訕喊他,“是哥們就別賣關子,快點說。”
李京爾輕笑著坐回去,雙手枕著後腦勺躺下,長腿高高翹在沙發邊緣。
“林頌家族也算城裡的老錢了,不過到他家這代,也就他能給家族掙回點面子。林頌的爸名聲不太行,年輕時玩了不少女人,老婆娶了三個,林頌是大老婆生的,早早死了。第二個繼母帶了個女兒進林家,前幾年嫁去美國了,林頌第三個繼母年紀沒比他大多少,生了個兒子,擺明了要跟他爭家產。他家還有大伯二伯一個小叔,家庭關係盤根錯節,老太太年紀一大把,還在把持著這個家的大權。據說老太太今年查出癌症,也沒多少光景了,可惜家產還沒分乾淨,可想而知等她兩腳一蹬,這個家族要亂成什麼樣了。”
傅西洲聽得面色冷峭:“你跟我拉扯這些做什麼?”
沙發上的李京爾嘴角的那抹笑意味深長:“我是在告訴你,明笙要嫁進怎麼樣一個複雜的大家庭。”
李京爾走了以後,傅西洲萬念俱灰躺在病床上,滿腦子都是李京爾剛才說的話。
這時那邊門傳來動靜,以為李京爾又回來了,遂用兇巴巴的語氣對
()門那邊嚷嚷:“又幹嘛?還想再吃個蘋果?”
門開,他媽徐茵出現在他視線裡,弧度剛剛好的笑容裡帶一點小心翼翼的討好。
她手裡提了一個保溫瓶。
“媽媽聽高院長說你胃病又犯了,讓廚房給你做了點蔬菜粥,西洲,你起來吃點好不好?”
傅西洲還是那不冷不熱的態度:“放那兒吧,現在不想吃。”
他抓了一本書看,擺明把他媽當空氣的態度。
自從明笙出走,這幾年他和徐茵之間的母子關係一直緊張。
有一年時間幾乎完全不說話。
他也完全不回家,在外面遊蕩,創業初期沒有收入,靠著李京爾和廖擎接濟過日子,傅西洲也沒想過和徐女士關係緩和。
直到後面他跑酷摔下樓,骨頭摔斷好幾根,躺床上不能動彈,徐茵日日夜夜地親手照顧兒子,好好一個貴婦熬得皺紋多了好幾根。
傅景淮憂心兒子安危,一個月多了很多根白頭髮。
傅西洲就算再混賬,鬼門關走了一回,父母的付出和衰老也看在眼底。
關係這才慢慢緩和。
這兩年逐漸成了別人口中的孝順兒子,每週會在固定時間回家,吃飯時扯些不鹹不淡的話題,傅遠集團去年專案出問題,資金鍊差點斷裂,是他暗中出手注資,這才把老父親多年的心血保住。
總之現在父母關係沒那麼糟糕,但也不溫不火,沒了以前那種天然的親近。
徐茵明知不受歡迎,但還是靦著笑臉在兒子床邊坐下,為他掖了掖被角。
母子倆就這樣不尷不尬地處著。
到最後,徐茵心思百轉千回,將在肚子裡打了十幾遍腹稿的話,斟酌語句說了出來:“媽媽最近受到了好幾家品牌的大秀邀請,其中一家……似乎是明笙在打點大秀的事宜。”
“西洲啊。”她小心謹慎觀察兒子神色,“既然明笙回國發展了,媽媽約她吃頓飯,你也來好不好?”
其實徐茵早就後悔。
再多的門第偏見,也挨不過這些年目睹兒子的一系列讓人心驚肉跳的變化。
做母親的,眼看著風華正茂的兒子頹唐暴躁,陷在情緒的漩渦裡走不出來,她流了太多回眼淚,終於深深明白自己做了一個多麼錯誤的決策。
外人都誇她生了一個天才兒子,年輕富有才華,幾年時間就積累了父輩幾輩子的財富。
只有徐茵自己清楚,她的天才兒子離瘋子只有一線之隔。
明笙就是傅西洲的穩定劑。
沒有她,傅西洲就離瘋子更近,離正常人更遠。
傅西洲冷冷淡淡地聽他媽主動提起明笙,甚至一改往昔的目中無人,破天荒地主動邀明笙吃飯。
他卻完全無動於衷。
“約她做什麼?”
他波瀾不驚地翻著書,硬冷臉部輪廓沒有絲毫表情變化,“也不是什麼多好的關係,她會賞臉來吃這頓鴻門宴嗎?何況,她未婚夫同意嗎
?”
“什麼?”徐茵心驚,“明笙有婚約了?”
“不然呢。”傅西洲眉梢微挑,保持冷淡腔調,“男人滿大街,你以為人家還會等著我嗎?”
徐茵察言觀色,沒敢再吭聲。
更不敢告訴兒子,明笙說不定對他還有情。
不然不會當年在她哭訴傅西洲作為繼承人的困境時,明笙的臉上流露出那樣自責不已的表情。
她是個重情義的姑娘。
主動放棄了這段多年的感情,只為了不成為傅西洲的包袱,讓他下輩子順遂,不會被挫折糾纏。
徐茵動了動唇,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不敢說一個字。
這錯是她這個媽媽釀出來的,現在兒子和明笙已經完全不可能,她害怕自己若坦白明笙的好,傅西洲會遷怒,他們這段好不容易緩和的母子關係又要陷入冰點。
徐茵滿腹遺憾地離去。
病房裡空無一人,傅西洲的煩躁被堆到了最高點,很想起來找個沙包發洩一通,但是他身體又不允許,他如同困獸,躺在床上狂翻手機通訊錄。
可是誰都不想聊。
李京爾剛被他轟走。
廖擎是個夜貓子,常年保持上午睡覺,下午起床的生活規律,這個時間,他不會開機。
其他人——
都不是朋友。
最後打給王均,一通無話找話。
“你不是說過你女朋友是出版編輯,她出什麼書?”
王均在電話那頭,簡直一頭霧水,小心應付他的需求:“現在流行心靈雞湯,所以她做情感類的書籍多一點。”
“拿兩本過來看看。”
“啊,老闆你應該不需要——”
傅西洲眉心佈滿陰雲,在心裡痛罵自己高薪招了一個這麼不機靈的助手。
現在本城,還有比他更需要心靈雞湯的男人嗎?
半個多小時後,王均急匆匆送來三本女朋友出版社剛出的新書。
傅西洲劍眉冷峭,穿著病號服,挺拔靠坐床頭,眉宇間透著逼人英氣。
他長了點胡茬的下巴朝門口努了努,示意王均快點滾。
王均點點頭,推了推眼鏡,趕緊麻溜滾了。
傅西洲拿起第一本書。
突然胸腔泛起酸楚,以致他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眼眶發熱。
精緻封面扉頁上的一句話,簡直殺人於無形。
——“若能避開猛烈的歡喜,自然不會有悲痛的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