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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
她剛才不是在我夢裡嗎?
什麼話不能直接告訴我呢?
瞎子爺爺看不到我臉上的疑惑,自顧自地說道:“你阿婆說,你照了鏡子,紙棺材已經破了,村子裡不能再待。”
“她讓你進城,去找你一個姑姑,讓她收留你兩年,等你十八歲開了竅,就能開壇看米,繼承她的兵馬。”
我不知道這開竅是指什麼,大概就是神通一類的吧。
畢竟,阿婆看米燒蛋,走陰牽魂,靠的就是神通的本事。
我現在確實還沒開竅,我連鬼仙都看不到,也感應不到兵馬,雖然能看米,但也只是淺顯的皮毛,跟阿婆比起來差遠了。
這些我都理解,只是那小姑……我頓時激動不已,我溫心竟然還有親人!
從我記事起,就是跟阿婆相依為命,也沒見過任何親戚。
我一直以為我們家人丁單薄,沒什麼親戚,原來我還有個姑姑啊!
瞎子爺爺告訴我,我還有一個小姑,不是親的,是我奶奶當年抱養的。
養到十九歲,小姑嫁人後就很少回來。
我爸出事那年,她和姑爹曾經回來過,得知我家的情況,姑爹生怕把我塞給他們,帶著小姑連夜就跑了。
就這?他們能接受我嗎?
我的心裡拔涼拔涼的,說實話真的沒底。
“瞎爺爺,其實……我不用去投靠他們,我已經十六了,可以打工養活自己。”我沮喪地說著。
瞎子爺爺搖搖頭:“你阿婆說,你必須去找你小姑,在那裡,你會遇到命中的貴人,或許能保你度一個劫,還能幫你查出那陰人的身份。”
說得這麼神乎,讓人不信都不行!
我知道阿婆有預測未來的能力,她肯定是看到了什麼,才會讓我去投靠小姑的。
於是我點點頭說:“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出發!”
我表現得很平靜,其實內心慌得一比。
從小到大我從沒離開過村子,這是第一次離村,還是孤身一人,說不害怕都是假的。
但這是我要走的路,沒有人可以替代,我得快速強大起來,學會獨當一面。
瞎子爺爺嘆了口氣:“如今我能做的,就是儘量拖住那個陰人,等你開竅後,就能看事保護自己了。”
他願意出手幫我,是我始料未及的。
十六年前,瞎子爺爺已經幫了我一次。
引來九龍斷首,用龍魂和煞氣保護著我。
因為這事,瞎子爺爺大病一場,醒來後身體就大不如前,聽說還折了壽。
如今他自身難保,卻還費心費力幫我渡過難關,我心中一陣觸動。
“瞎爺爺,謝謝你,你的大恩大德,我溫心沒齒難忘!”我握著他的手暗暗發誓,只要我溫心大難不死,今後一定會好好報答他老人家。
“傻丫頭,你好好活著,就是對瞎爺爺最好的報答了……”
瞎子爺爺眼眶溼漉漉的,閃著晶瑩的淚光。
相處多年,我們早就親如一家,我是真把他當做了親爺爺。
有人會說,既然是親人,我咋那麼沒禮貌,一直喊人瞎爺爺?
不是我沒家教,村裡人都這麼叫他,沒人知道他姓甚名誰。
瞎子爺爺是順江漂到雙江村的,被人撈上來後,他就失明失憶了,不記得自己是誰,只記得自己的一身本領。
普通陰陽先生會的,他都會。
他還有一個絕招,只要擺個香陣,就能把周圍地脈和水中的龍請來。
簡單的幾根釘子,就能把龍給釘住。
就連阿婆都說,瞎子爺爺的功力深不可測,又看不出哪門哪派,總之很是神秘。
如今,瞎子爺爺願意出手,我放心了不少,對他又是一番感謝。
瞎子爺爺見夜已深,不方便再逗留,匆忙地轉達了餘下的話。
家裡存摺藏在哪兒,密碼是多少。
還有我小姑的聯絡方式。
以及兵馬怎麼帶走等。
這些事,只有阿婆才知道,外人做不得假。
臨了,瞎子爺爺叮囑我道:“丫頭,去到雲城,沒事別去水邊溜達。”
我突然緊張起來:“為什麼?難道那陰人跟水有關?”
瞎子爺爺表情尷尬地擺擺手:“不是他……總之你別瞎猜,記住我的話就是。”
說完,他跟我好一通道別,這才迎著月光,決絕地轉身離去。
目送著他的身影,看著這熟悉卻冷清的家,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再見了,瞎子爺爺!
再見了,阿婆!
再見了,過去的溫心!
我仰頭望天,為什麼我的命就這麼苦啊?
一出生,媽媽喪命,爸爸失蹤。
阿婆為了讓我活下來費盡心思,到頭來,卻連累了阿婆慘死喪命。
一切的源頭,都是那個陰人!
他憑什麼叫紙人過來,放下一個紙錢紅包,就單方面買了我的命?
我恨他,恨不得剝皮抽筋,親手把他投進十八層地獄。
還有那個放冰蠶蠱的草鬼婆,我同樣不會放過!
我要報仇!
可前提是,我得先活下去。
我自己都朝不保夕、小命堪憂,還談什麼報仇?彈棉花去吧!
我強忍著恨意和悲傷,默默地收拾好東西。
第二天一早,我出發了。
揣上阿婆省吃儉用的存摺。
帶著家裡的香爐、鬼仙的牌位。
我踏上了離家的路……
我們村離鎮上有三十多公里,是全縣最偏遠的村寨,也是最晚脫貧的地方。
這裡山高路險,交通不便,想要出去一趟,跟唐僧取西經似的。
我抱著大箱子,爬上一輛幾乎散架的小巴車,這是村裡跑縣城的專班車,我第一次坐,覺得挺新奇。
司機開車很猛,在山路十八彎的鄉道上,一腳油門一腳急剎,方向盤子轉得冒煙,絲毫不顧大家的死活。
“開那麼快,趕著去投胎啊……”我身邊的大媽罵罵咧咧。
我勸她別罵了,罵也沒用,還有損自己的功德。
大媽一邊咒罵一邊乾嘔著,很難受的模樣:“像他這種人,只能中午開車,因為早晚要出事……”
很快,一股嘔吐的酸臭味,混雜著汗臭腳臭,在車廂裡瀰漫開來。
嘔吐這種事,有一就有二。
只要車上一個人吐,就必定有第二個。
車程還沒走到一半,車上的人就先吐了一大半。
我捂著鼻子,強忍著噁心開啟窗戶,剛想喘口氣,司機就一腳急剎,車身失控地滑了出去。
我天旋地轉,不受控制地撞向前方。
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一個模糊的人影,張開雙臂把我抱住,身上有股很濃的血腥味……